终于,电话打来了,她慌乱着接下,问对方有没有出事。
凌歌说暂时没为难自己。她抿了抿嘴,“对方说拿3000万,孙姐,我好像没那么多钱。”
她已经习惯这样只依靠自己了,但这三千万她一时间拿不出来。这的确是事实。
电话那头的人哪管什么三千万四千万啊,人能救出来就行。她立马说筹钱、转账。
凌歌把原话和敲诈人员讲了,三人又商量一番把凌歌绑脚的绳子也解了,并警告她不要乱跑,这里有雷区。
活了二十多年,凌歌从来没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她听到这话后瞬间无法淡定,畏畏缩缩地点头。
后面她的电话一直响,绑架人员没打算让她接,还是她灵机一动,说和我在一起的朋友们在联系我,告诉他们地点,没准儿今晚就送的过来。
三人很焦急,估计等三天都等不了,该是一笔逃命钱,一番商议后他们同意了凌歌的提议,将手机再次归还给了她。
这次她接下了刘桐桐正巧打来的电话。
小姑娘带着哭腔,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哭着问,
“姐,你没事吧?”
凌歌同样说暂时没事,只不过钱不快点到尾的话,她也不敢说了。
刘桐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样在焦急等待的剧组人员,这次篓子捅大了。剧组内一下就乱了起来,好些人出来放马后炮——早就说了这种荒郊野岭不安全,拐卖人口、敲诈的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选在这个地方呢?导演不仅现在要担凌歌的责,还要抚慰剩下的剧组人员。哦,不止剧组人员,还有那个投资方。
柏郁是最后一个知道凌歌不在的。当时他还在和吕焉然吃晚餐,其实是打算去陪戏,因为晚上的时候凌歌也在,他能见她的时间并不多,当然会抓住每分每秒。
凌歌刚被截走,刘桐桐立马打了电话通知导演,大群里就全部在讨论这件事,所有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而柏郁却不在这个群里。吕焉然也看到消息了,但她知道柏郁的性子,想着能瞒就瞒,结果两人到拍摄地点的时候,凌歌还没回来。
柏郁一眼看出不对劲,又问起凌歌在哪,这才没办法叫人说了实情。他听完就疯了,抓着相关人员的衣领便质问,一个二个全都回答不出他的问题,他把这群人都警告了一遍最后实在没法,说马上报警。
这居然还被导演拦下来。
“这是……他们应该只是要钱的,我们再等等孙姐那边吧。”
想息事宁人的态度让柏郁厌恶。
他一拳砸对方脸上,说一刻也等不了。与往日西装革履,如沐春风的儒雅形象大相径庭,所有人这下终于恍然大悟,谁才是这位大佬的掌上珠,心头血。
幸好,凌歌正巧这时接下电话,刘桐桐对他们说,“我联系到凌姐了!”
导演跑了过来,木辰紧跟着追上,比他们都要快的,是柏郁。
他一把抢过刘桐桐的手机,整个人像是隐忍到极致了,他手有些颤抖,话音也是,他问对方:“你在哪儿?”
凌歌一听便知是他,知道是他后,这种害怕的恐惧感一下就全部涌上来,她闷着嗓子说不知道,但她现在暂时安全。
“你把手机定位共享了。”
“不行,这里信号太差了。”
柏郁认命似地点点头,告诉凌歌,“把电话给他们,我去和他们谈。”
凌歌突然哽咽,“柏郁…… 他们要钱。”
“要钱最好说,要其他的我肯定不放过他们。”
第23章
黑色的世界之上,神再一次怜悯我。
敲诈人并没有拿凌歌怎么样, 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能拿出这笔钱,所以当凌歌跟他们商量的时候, 他们接过了对方的电话。
柏郁的嗓子很沉闷,说话要比刚才还要冷静。
“你们需要多少?”
敲诈人停顿了几秒钟,为首的那个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伙伴, 而后说出一个普通人难以估量的数字。
这么临时起意的加价让凌歌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没法插话。接着, 敲诈人和柏郁又沟通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 为首的男人说话很不标准,又隔得远,凌歌没听出他们说了些什么。
但似乎这个电话之后,事情开始有了转机。
凌歌被重新架上黑车,重新套上袋子, 整个世界重新混沌且黑暗起来。
她怕。
她必须承认, 在这一刻, 所有掩盖的情绪都不受控制地展露出来, 敲诈人把她塞进了后背箱,并警告她:“要想活着出去的话,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嘭”的一声后, 车子启动, 摇晃起来像是走在某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上, 凌歌浑身冒着虚汗,这种干冷的空气让她想吐,随着车突然的加速, 她整个人像是一捆麻袋一样滚动,砸到后座。
凌歌吃痛着闷哼,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道这样漫长的路过了多久,反正等到敲诈人再次将她拖到车外时,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她被两个人搀扶着,其实没人虐待她,只是整个过程太过迅速,没给凌歌一点时间思考,她只是很累,这样的来回辗转很累,精神紧绷也很累。
好在他们应该是,要准备把她给放了。
几分钟的等待时间内,凌歌听见了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说话,她没仔细辨别,但应该猜得出是谁来了,直到有人把她的头套摘下——
真的是他啊。
凌歌深叹一口气。
柏郁就在她的眼前。夜幕降临,天地都被无尽的黑给笼罩,整个世界都在被吞噬,凌歌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末日,她想或许这就是她的尽头,地尽头,天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