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低头看她,视线看似沉静幽深,实则是滚烫的。他缓缓低下身子,在她身前单膝跪下。
两人皆未言一字,默契却已经萦绕在这片暧昧的气氛中。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紧紧锁在掌心中,嗓音沉哑低柔:“出了这个门,就嫁给我了,嗯?”
林涸欢还有一只手紧紧抓着团扇,遮在面前,听着他这句话,忍不住轻笑了声:“证都领了,才补上求婚呀?”
倒是从没见过他这样,乱了序。
“我看许多女孩都很在意仪式感,当初是我没想到这些,总不能让你落在别人后头。”裴行之眉眼温柔。
“那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出他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林涸欢藏在团扇后面的脸颤抖着点了点头,然后羞涩地垂下。
就算没照镜子,她也知道耳朵和脸估计都红透了。
裴行之眼底浮起笑意,数秒后,重新站起来,而后,将女孩从床边抱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我们回家。”他含着笑意的声音也在下一秒响起,落在林涸欢耳边,只觉得滚烫无比,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意,诱着人脸热。
很快,在门被打开后,一对新人就迎来了亲朋好友满满的欢呼声和祝福声。
从林家住的这间房走到大院门口的路其实并不远,但不知道是不是林涸欢的错觉,这每一步好像都走得极慢极稳。
像是在丈量着他们在这出生、长大、相恋、结婚的每一步。
没来由的,她的眼前也出现了过往的种种,眼眶又泛起了一阵红,但是记着化妆师的叮嘱,只能尽力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等要上车时,林涸欢没忍住隔着裴行之的肩回头看了眼。
只见林爷爷林父林母、裴爷爷裴父还有以前同住这儿的叔叔阿姨、大院里的朋友们,大家都在,就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她当即就要哭,又想起林母说要美美的,极力憋下眼泪。
……
婚礼的宴席十分华贵,布置上处处是国人最喜欢的红,和端庄大气。由于林涸欢和裴行之定下的是中式婚礼,流程繁复,时间也很长。而在两方的共同安排下,来参加的宾客除了巷子里关系较为亲近的,就是裴家这边请来的泗城圈内的商贵人士。
虽然他俩是不喜张扬,都不想把私事放在台上被人看着,但裴顾之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裴行之,得了允许,准给一两家可信的主流媒体这条新闻。
对方受宠若惊,来了后倍感荣幸,虽然心底念着这些财经圈上知名的企业家,却也不想真打扰了新人的婚礼,跑去采访。
只想着能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也算赚到,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更先考虑自己。
很快,吉时到。
司仪登台,正身,向宴厅宾客作揖。
紧接着,执礼喜娘到场,祈福燃香,求得平安愿,祈福红线牵。
而裴行之与林涸欢这时才缓缓出场,两人手中牵着的是连理花,并排站在一起。
“新人见礼”
“新人登堂”
“新人沃盥”
“夫妻对拜”
“新人对席”
“行同牢礼”
“行合巹礼”
“……”
婚礼的流程几乎是复刻明代婚礼,但到底还是会改良些,等到最后,是新郎新娘两边的亲朋好友上台发言祝福。
林涸欢这边的伴娘上去了栀子和江月,冻梨说她那份也交给了栀子,就不再重复了。
等栀子上台时,台下的宋怀瑾淡淡瞥了眼台上的人,视线转而落在了女方席位上正喝着酒,同旁边小帅哥谈笑的贺清身上。
正要收回视线,却注意到某个悄然入席的身影,他手上动作霎时一顿,凤眸微眯,注视了半响,才终于移开视线。
而那道穿着烟紫色旗袍,清清泠泠的身影甫一落座,裴行之专门安排的侍者就上前恭敬服侍。
林涸欢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的。
太过特殊,太过独特,让人很难忽视。
她视线定定落在那张清冷精致的脸上,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思绪抽离了一瞬,随后是心底疯狂涌上、名为喜悦的情绪。
但等到一切结束,想再去找人时,却在围簇起的人群中寻了许久都未看到。
她顿时有些郁闷了。
一旁的裴行之见状,神色平静地递过来一封信。
林涸欢低头看了眼,默了下,然后假装淡定地接过,没有着急打开。
“她让我告诉你,微信联系方式在信纸背面,回去记得加。”看出小姑娘的伪装,裴行之没忍住笑了声,嗓音低淡的提醒。
“哦。”林涸欢低低应道,不自在地侧了侧脸。
裴行之笑了笑,语气似请求:“不过今天是新婚之夜,后天开始是蜜月游,等回来再加,嗯?”
“哦。”左右不着急一时,林涸欢脆生生答应了。
虽然她也明白裴行之的心思。无非就是担心她刚和朋友认识,就要开始没日没夜的聊天,把他冷了。
宴席到底需要一起见来宾,两人一起换了身方便的行装。不过,等见到一半,裴行之就让人先将林涸欢送回了山顶别墅。
虽然是新婚夜,但白日一番流程下来的疲惫,还是让林涸欢回到主卧后就先在床上浅眠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