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霄没理会陆祈宁的表情,把礼盒递到梁西月跟前。
梁西月没说话,接了过来,“谢谢。”
“应该的。”宋霄微笑,“就是不知道你现在爱不爱吃,所以买了个新口味,酥梨馅的。”
“新口味没试过。”
“那你拆开尝尝。”
这家老字号原先开在湖北路右侧的街上,每回回家经过时,大大的照明灯打在那些刚出炉的馅饼上,馋得她流口水,尤其是冬天,红通通的灯照在热腾腾出炉的馅饼,芝麻香混合着肉馅、水果香,别提有多诱人。父亲放学接她回来,总会给她买上一包,但母亲不喜欢她吃,说甜腻,容易蛀牙。
父女两经常打掩护,路上吃饱了,回家就说没吃,有一回嘴巴上沾了芝麻粒被母亲发现,拿起扫帚就去抽父亲,说他为老不尊,教坏孩子,弟弟问她,什么为老不尊,她想了想,回答,可能就是偷偷吃东西的意思吧。
那时天真无邪。
一块小*小的酥饼就能获得大大的满足。
现在长大了。
再也没有能有偷偷给她买酥饼的人了。
她拆开包装,里面放着的是新出的口味,面上撒的不是黑芝麻,是白芝麻,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一咬,满齿留香。
“好吃吗?”宋霄问。
“不错。”她点头,“比小时候吃的肉馅和红豆馅好。”
听到她说好,宋霄满意的笑了笑。
他无视了陆祈宁那双阴沉的模样,说道:“你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点茶。”
“不用。”她摆摆手,把一块酥饼塞进嘴里,嘟囔道,“你等等,我上楼拿个东西。”
她穿着拖鞋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人影一消失,宋霄脸上的笑容消散不见,冷冰冰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陆祈宁。
陆祈宁坐姿慵懒,没穿西装衬衫,穿着居家服,少年感十足,右手拿着银色的打火机把玩,左手从伸入旁边的罐子里拿硬糖。摸到一颗绿色的糖果,想都没想往嘴里塞,入嘴后,冰凉的薄荷干溢满整个口腔,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凉气从外入内的灌遍全身。
周围寂静。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但路过的佣人都知道,陆先生已经在生气了。
那股幽戾、寒霜遍布的气场,几乎溢满整个大厅。
秋风刮过院子,枯叶扑簌簌的往下落,宋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水,说道:“阿霖是不是快出狱了?到时候出狱,你跟小小会离婚吗?”
陆祈宁听到这话,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面上却云淡风轻,“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上回我受伤,你跟小小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她亲口跟我说的,说你们结婚是因为你帮她处理鼎辉内部的事。”说完,目停顿片刻,“我当时不在国内,并不知道梁家出事,我要是知道,我也会帮她,但我绝对不会骗她,说什么,结婚更好解决内部的事,你欺负她不懂企业结构,骗她跟你结婚。”
宋霄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唇角夹着嘲讽的笑意。
陆祈宁看到他唇角的笑意,觉得刺眼得很。
他首先想到的是梁西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所有的,利益也好、利用也罢,一五一十的都跟宋霄说清楚了。她急于在宋霄面前跟他撇清关系是什么意思?还特意要说他是为了帮她。
帮她?
这简直是笑话。
他要是有这慈悲心肠,小时候也不会揍得她嗷嗷大哭。
“宋霄,这话你怎么不在梁西月面前说?”陆祈宁冷笑,“你应该在她面前说,你不说是因为你心里清楚,即便你说了她也不可能跟我离婚。”
宋霄双腿交叠,优雅的坐在那,“不可能吗?”
“可能吗?”陆祈宁把玩打火机,“我们结婚三年了,你知道日久生情四个字怎么写?”
“日久生情?这意思是换谁都可以,不一定要你。”
“别激我,很低级。”
“能被激到,说明是在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日久生情,换谁都行,我也可以。”
“你?”陆祈宁睨他,“你没资格。”
“那你就有资格了?”
‘咣当’一声,陆祈宁直接把打火机朝着他头上扔去,宋霄眼疾手快,立刻偏头躲过,打火机直挺挺的摔在墙壁上发出巨响声,“躲什么?我要打你,你能躲得了?”
“祈宁,你不敢打我的。”
“不敢打你?”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打你——”
“顺手的事。”
拿起桌上杯子,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
幽戾的眼神中爆发出强劲的冷意,就像是一把淬满寒霜的利刃,只要碰血,就会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宋霄预感到了什么,却也不避开,坐在那里看着陆祈宁靠近。
在走到距离他一米时,梁西月穿着拖鞋吧嗒吧嗒从楼上跑了下来,陆祈宁侧目望去,看到她的身影后,步子后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宋霄。
宋霄在笑。
一种早就预料到的笑。
笑得陆祈宁后槽牙磨得都快碎了。
“这个是我当时跟墓园签的合同。”梁西月走到沙发坐下,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把合同递给宋霄,“你说墓园那边什么事?”
“他们出了个墓地价格和其他服务收费调整方案,大致意思上就是说,要涨价,价格不低,我看了一下调整过的方案,我是想劝你把叔叔阿姨移到A区,因为跟现在的区域价格差不太多,但是位置和风景差很多。”
宋霄带了墓园的方案文件和价格图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