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欢点头:“是,卞总,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卞生烟在挂掉电话前,忽然叫住她:“你找人查一下那几个肇事者的社会关系,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是否有大额资金入账,越快越好。”
石欢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交代完这些,卞生烟颓然地坐在凳子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头顶的手术室灯牌还在亮着,时间越来越长,恐惧逐渐代替焦灼,弥漫了整个空间。
卞生烟紧张地啃咬手指,身上的冷汗早就打湿了内衬。
等反应过来,她忽然感到大拇指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已经咬破了指甲处的皮肉,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卞生烟抹了把脸,一边伸手进口袋里想要掏纸巾,一边在脑中重新梳理是否疏漏了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一双细腻的白手忽的伸过来,利落地用纸包住了她流血的大拇指。
卞生烟抬头一瞧,面前站了两个人。
羿齐心快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给她包好拇指,嘴里问道:“颂今怎么样了?医生有出来透露过什么吗?”
她身旁站了一个长发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面容温软,眉宇中还带着点英气,左耳打了一个炫酷的耳钉,让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一丝羁傲。
舒慈脸上满是担忧:“卞姐,颂今情况怎么样?”
一看到消息,他们就立马联系了卞生烟。
但事发突然,卞生烟只在路上简单提了句颂今在医院的事,羿齐心就赶紧跟舒慈赶了过来。
卞生烟说不出话,只抬眼看了看还在亮的手术灯牌,心痛地闭上了眼。
几人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
最先出来的是护士。
她看了看面前的几人,问道:“请问是元颂今的家属吗?”
“我是。”卞生烟几乎是立刻迎上去,询问护士关于元颂今的手术结果。
“病人全身多处骨折,脾脏破裂,颅内出血严重,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内观察。具体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换而言之,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个结果,卞生烟两眼一黑,还是羿齐心及时扶住她才没摔倒。
不一会儿,昏迷的元颂今就被推了出来。
看见他浑身都是血,卞生烟扶着病床,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原本还期待有所转机,但现在,得知这个结果后,她的心刀剜似的,疼的人浑身发抖。
“生烟。”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边。
几人转头看去,来人是陈硕言。
他是看到天韵发的声明后急匆匆赶来的,额上覆了一层薄汗。
陈硕言目光紧缩在卞生烟身上,见到她湿润的眼眸,这个男人心口一紧。
他定了定心神,看向昏迷不醒的元颂今说道:“他工作的地方已经被曝光了,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有其他风险。我联系了叔叔所在的私人医院,现在就可以转过去。相信我,他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卞生烟思索了片刻后,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
几人合力,暗中将元颂今转移到了陈硕言所介绍的医院后,卞生烟不舍地看了几眼床上人的脸,然后扭头就准备离开。
她气势汹汹的模样令羿齐心意识到不好,赶紧拦住她:“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卞生烟甩开她的手,脸上满是寒霜:“我去要卞鸿南的命。”
元颂今成了这个样子,卞鸿南必须要付出代价。
如果是恨她这个女儿,大可以冲着她来,为什么要把元颂今牵扯进来?
说好的事却临时变卦,还找人做这么恶心的事来害元颂今差点没命。
卞生烟将几人抛在脑后,风风火火的就朝门外走,周身骇人的气势仿佛只有见到卞鸿南的人头才能平息。
以前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这次,他们触到了她的底线,卞生烟说什么都忍不了。
舒慈跟陈硕言快步跑了过来,又是拉手又是拽衣服的,几人一起挡住她的去路,希望能劝阻卞生烟。
“别冲动!”陈硕言站在卞生烟面前,竭力劝说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现在没证据,贸然过去的话——”
“滚开!我管不了那么多!”卞生烟吼叫着打断他,毫不留情地推开面前的三个人,她爆发时的力量令人胆寒,即便是陈硕言跟舒慈两个大男人也没站稳,被她几脚踹翻在地。
“谁再拦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卞生烟!”羿齐心大喊着追出去,可卞生烟已经启动车子往卞家老宅去了。
眼看一会儿估计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陈硕言赶紧跑出去,同时不忘回头对羿齐心跟舒慈道:“你们就在医院守着元颂今吧,我跟上去看看。”
卞生烟完全跟疯了一样,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大马路上疾驰狂奔。
路上还连闯几个红灯,险些出了车祸。
陈硕言加足了马力去追,同时拼命地去摁喇叭提醒她冷静,但愣是被卞生烟远远甩在身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过马路,只留下了两道呼啸而过的车影。
卞家。
卞鸿南正焦头烂额地在客厅里打转,他不知道网上是怎么回事,有关元颂今的那些事,除了他,就是那两个威胁过他的人知道。
但他已经把其他的备份文件都处理干净了,还给了两人一笔丰厚的封口费。现在他们已经成功偷渡出国,按理说不可能会有其他的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