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披好衣服,他抓住姐姐的手搭在心口,又指了指后侧方卫生间的方向,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小人走路的姿势。
“你刚刚去卫生间了?”卞生烟试探着猜测他的意思。
发现姐姐能听懂他的意思,元颂今激动地眨了眨眼睛。
他特别想点头说话,但医生的叮嘱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怕撕裂刚缝合好的伤口,元颂今只能忍住,用眨眼来回复姐姐的话。
他还拿出手机,将医治结果和医生的嘱咐打字出来给卞生烟看。
看完他打的字,卞生烟心口针扎似的疼:“近期不能说话没关系,咱们先离开这儿,我联系了卞家私人医院的专家,先过去让他们再给你看看。”
说完,她牵着人就要走。
“小姐,不好意思。”警察走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指了指元颂今,说:“关于这起爆炸,我们需要跟这位同学询问一下现场的情况,做一下笔录。”
元颂今没表态,而是看向了卞生烟。
卞生烟匆忙赶来医院,被这一系列的事刺激得魂都要飞出来了。
现在元颂今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见到他脖颈伤成这个样子,原本想好好了解一下事发经过的卞生烟顿时将一切都抛在脑后了。
她这会儿只想赶紧带他去卞家的私人医院再做一遍身体检查。
卞生烟将目光投向了元颂今的伤口,语气沉了下来。
“警察先生,他伤到了喉咙,暂时没法说话。况且今天的事,应该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他作为受害者,刚出手术室就配合你们做笔录,不太合适吧。”
闻言,两名警察都将目光看向了元颂今,而元颂今也十分抱歉地冲他们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摆了摆手。
让一个伤到说不了话的受害者协同调查,着实是有些不妥。
见状,警察只好松缓了语气道:“今天的爆炸比较严重,具体是意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需要进一步调查。还请这位同学方便了来一下警局,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开不了口,写在纸上也是可以的。”
卞生烟冷静回复道:“明天我会带他过去的。”
说完,她就拉着元颂今进了电梯。
为了避免被楼下蹲守的记者拍到,卞生烟有意带着元颂今走的侧门,两人一路驱车来到了卞家控股的私人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好在没发现什么其他问题。
京北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技术不错,伤口缝合得很漂亮,只是后续可能会留疤。
元颂今听到这话,回家路上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卞生烟提早下了班,没再有回公司的打算,直接开车带着元颂今回了公寓。
等把人安置在浴室的凳子上,她找出来一把剪子,动作小心地剪掉元颂今穿的被血染透了的小领口羊毛衫,连同里面的打底棉衣都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元颂今被她摁在了浴缸,卞生烟拿着毛巾,一点点清理他身上干涸的血迹。
今天的爆炸只割伤了他的脖颈,身上的皮肤完完整整的,没有产生其他的伤口,这令卞生烟稍稍松了口气。
洗完,卞生烟将他从水里捞起来,动作轻柔地避开了脖子上缠绕的绷带。
等换上质地丝滑柔软的真丝睡袍后,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元颂今就被她抱上了床。
脖颈的纱布和绷带是如此显眼,以至于两人躺在床上,卞生烟的目光时不时就要被那抹白色刺一下。
元颂今黑眉蹙着,撒娇似的挠卞生烟手心,想要亲亲。
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力道撕裂他的伤口,卞生烟便佯装板起脸拒绝了他:“不可以,你脖子不能随便动,等你好了再亲。”
哪知,这话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元颂今一直在极力忍耐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被拒绝的漂亮青年无声啜泣着,眼角通红地流出两滴泪。
这变化瞬间令卞生烟心软了,于是她只好凑上前去,伸出手臂来撑在元颂今耳侧,俯身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哄慰道:“我的可怜宝贝儿,不要哭了,亲亲亲,多亲几口好不好?你嘴巴不要动,一会儿撕裂了。”
元颂今还是难过,姐姐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尤其是今晚私人医院的那个专家说他未来可能要留疤的时候,卞生烟紧紧皱起眉头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摸了摸喉口的包扎绷带,内心慌成一团。
要是真的留疤了怎么办,他有瑕疵了,姐姐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想到这可怕的事实,元颂今眼泪嗒吧嗒吧地掉,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来,打湿了耳畔的碎发,继而没入枕头里。
卞生烟以为是没亲够,于是开始亲他的额头、眼睛、脸颊,一边亲一边哄声问道:“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伤口开始疼了?”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差不过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麻药的药效在渐渐退去。
元颂今抬手抹掉泪珠,又捞过手机,一边打字一边给卞生烟看。
“要是我留疤了,姐姐会不会嫌弃我丑?”
卞生烟看着这行字,只觉得无奈。
元颂今从医院出来起就闷闷不乐的,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她将人搂进怀里,顺着他的脊背摸了摸,“怎么会因为留疤了就嫌弃我们颂今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