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年散漫地随口一应,走到她身后看起了她的牌。
啧。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运气,她这手气是真的不太好。
他喝着酒,还真没出声。看着她不得不拆掉了唯一一个对子,但出完以后,手里的牌面就又陷入了死局。
明泱也没想让他帮,还在自己努力。正好他过来,她闲闲地往后一靠,靠在他身上。
他周身的味道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有点清冷的雪松味。
果不其然,又输一局。
她手边的筹码如小山一样推倒。
想得认真,又不停输,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她的牌技算是嫩的,当初还是他教的她,不过她打的时间不多,不比他们经常需要应酬和会友。
“哈哈哈哈哈,泱泱,你倒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不就是看中了一个包吗?你这就准备送我俩了。”
纪含星赢得太猖狂,笑得见眉不见眼。
沈既年看进眼里,暂且不语。
不知不觉,明泱喝完了杯中的酒,他出声:“你去点酒,我替你打。”
她正好动脑动累了,松一口气,把位置让给他。
纪含星还在抹牌呢,笑容突然卡壳:“嗯?”
那边,沈既年已经施施然替了位。
祝戈捂住脸:“我就跟你说笑得小点声了!!”欺负他的人还欺负得这么嚣张!被制裁了吧!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继续她的动作,帮她发牌。
纪含星反对无效,只能安慰自己。没事,说不定那个位置今天手气都不好。
明泱随手将门带上,在会所里逛逛。
这里私密性很好,环境也清雅,并不像一些地方一味地堆砌奢靡,这风格就很符合沈既年的喜好。
她没让人过来,而是自己去了吧台点酒。点完后,就坐在这边等。
这个点,会所里是最热闹的时候,灯光柔和。
吧台周围人很多,明泱低头按手机,身后依稀有几缕声音飘进耳朵里。
“沈家二叔的调令下来了吧?”
“下来了……最近只怕没法太平。”
一开始她也没留意,直到听见“沈家”,她缓缓地反应过来,在这个地方能提及到的,还会是哪个沈家?
她微微抬眼,但并未回头。
而说话的几个人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说,这节骨眼,沈家会不会选择和其他家联手?”
“联手……你说能是什么联手?”
“沈家适婚的……就只剩下沈三了吧?还有沈惟宁?”
“且看看吧,谁知道呢。”
她的酒做好了。
在服务生出声之前,明泱伸手取走,道谢。
回到包厢,在进去前,她的脚步一顿。
刚才听到的话在脑海中跳跃着。
记得很清晰。
须臾后。
她推开门,站在门口时,先望向了坐在自己刚才位置上的人。
他脱了西装,只着一件白衬衫,说不出的清冷矜贵。
就跟今天白天见到的他一样,像是某一天夜晚抬头时,天边挂着的幽冷的月亮。
屋里喧嚷。
沈既年气定神闲,旁边如临大敌的人已经由她变成了纪含星。
“喂喂喂,你慢一点,我还没看清呢就输了!!”
“我的包,我的车,我看到它们都在离我而去呜呜呜,我都还没下单呢!!”
沈既年果然好心地放慢了动作——让纪含星看清楚是怎么输的。
而后,将手里的牌全部放出。
“……”
明泱打得不好,他可不是。
祝戈又踢了一踢纪含星:“都跟你说欺负人得收敛点了,现在好了吧?被人算账来了吧。”
这人哪里是来打牌的,分明是来撑腰的。
刚才在旁边看着没说话,但心里都给记着呢。哪里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半分?
沈既年眉眼轻扬,并未反驳。
纪含星:“……”
够了,真的够了!
把刀插进来,还要上下左右搅动搅动。杀人诛心。
她往后一摊,将手里的一大把牌一扔,放弃抵抗。几场下来,被沈既年虐得完全没了脾气。
筹码也输完了,他们不准备再继续打。
明泱端着酒回来,纪含星有气无力地取走一杯,刚准备告状——
沈既年长指点了点旁边赢回来的那堆筹码,对上明泱眼睛:
“跟你买面。”
纪含星:“……”
第3章
他的声音没压低,周围一圈全都听得见。
祝戈:“靠——”
纪含星刷地扭过头来,充满愤愤地盯着他:“我们还没走呢!”
明泱喝了好几杯酒,眼神迷离了一瞬,被他望进眼底。
对视之间,好似无声地交流过了一遍。
她指尖微顿,咽下喉间的一口酒。
沈既年站起身,对一大堆控诉不以为意,只是拿过西装,还有她叠放在一旁的风衣:“先走了,你们继续。”
这个男人,风度绰绰,全都在举止之间。
他们今天都刚出差回来,又忙了一天,这群人心里有数,也没拦他。
但明泱还没喝够,她才刚带了两杯新品回来。依依不舍地多喝了两口,才放下酒杯,顺势牵上他的手。
她的脸颊已经起了一层薄红,不知道是暖气太充足,还是酒精上脸。
出包厢门前,沈既年还装作没有看见。一进电梯,他的下巴抵了抵她的额头,在她抬头时,便往下逡巡。
这个点离开的人不多,电梯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含吮着她的唇。闻见她今天身上的香水,是淡淡的甜香,不腻。
电梯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