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泱颔首,没想到他们房间这么近,不过她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叫他。
推开门时,她有微愣了一瞬。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个房间会这么丰富。温珩之和温承章都说过“早就准备好”,可是不论是几个花瓶里的花,还是颜色华丽花纹漂亮的地毯,摆放满所有空位的摆件……等等,一切都远比她想象的要周全。
温承章说:“一直有在布置,时不时会买些东西进来,放不下了的话,再将一些旧的拿走。”
所以,这个房间里才会有这么多东西。各种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放在了柜子上、桌上。
明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盲盒。
“有一些你可能不一定喜欢,回头我们再一起去买。”温承章看着她,温声道。
他已经在说“下一次”。
明泱些微一顿,犹豫了下,才轻一颔首。
温承章笑了一笑。
他们没有过多打扰她,她也累了,让她先洗澡休息。
他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自己,明泱重新环视了一遍整个房间。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完全没有空荡的感觉——这个房间装得太满。
可以用“丰富”、“馥郁”、“充盈”来形容它。
她收回目光,找出洗浴的东西,先去洗漱。
睡前准备是个大工程,不过如温承章所说,这里真的什么都有。不管她需要什么,都能从里面翻找出来,这里准备的东西远远比她所需要的更多。
一个房间甚至比得过一套寻常的房子,在这里面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出去。慢悠悠地做完所有后,明泱刚准备睡觉,不过想起什么,还是准备出去一趟。却没想到,她一开门就遇见了等在外面的黎月。
门一打开,黎月也微愣。
她只是想过来这里,也不知道明泱会不会出来。不出来的话,她自己待够了也就回去睡了,却没想到还能等到明泱开门。
黎月关心地问:“会不会不习惯?睡得着吗?”
明泱长年累月到处跑,经常在外地住酒店,倒是不认床。她摇摇头,继而问:“您怎么还没睡?”
“我有些睡不着,脑子里总在跳着告诉我:你回来了。”黎月无奈地笑了笑。实际上不止是今天,她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是这个高度亢奋的情况。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明泱看,“你平时有戴它吗?”
——是那块玉佩。
它在明泱手里的时候,就是孤零零一块玉佩,而黎月重新给它穿上了一条很漂亮的绳子,用一些玉石作点缀,像是专门设计过的一样。
明泱看着它,“没有,它一直被收在抽屉里。”
她只知道是她的,但没有带在身上过,“毕业后我妈……”
说着说着,她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才去开了个光,然后放进一个小袋子,让我带在身边,当做护身符。”
听见那个称呼,黎月的神色也有微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温柔地说着:“它以前也是穿成了项链,你一直戴在脖子上,可好看了。哥哥就不喜欢戴东西,说只有小妹妹喜欢。我重新让人穿了一条,以后喜欢的话可以戴。”
她递给明泱,将这块玉佩交回它的主人手里。
明泱迟疑了下,从她手中接过。
将它扔进湖中时,还有将它还给温珩之后,她都没想过还要再拿回它。却唯独此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感。
她声音很低:“对不起。”
黎月一愣,“什么?”
“我不应该扔掉它的。”它的背后,承载的是一位母亲二十三年从不曾断绝的想念和希望。
只是——
她轻蜷手指:“我只是没想过,会有人这么爱我。”
在察觉苗头的第一时刻,她想的只是回避。
像是蜗牛冒出了触角,却被他们的幸福所碰退。这是一只胆小的蜗牛,然后它就再也没有勇气重新伸出过触角。
黎月的唇瓣不受抑制地轻轻颤抖。她摇摇头,她从不需要女儿的道歉。
温珩之打开门的动作停在半路,没有走出去打扰,但他能听见她们说的话。
黎月主动道:“我帮你戴上吧?”
明泱没有拒绝,低下头,拢住了自己的头发,方便她佩戴。
“你丢失的那天早晨,我刚给你换了一条新裙子,还整理了一下你的玉佩。”
就跟现在一样。
黎月将它摆好,正面朝上。
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和那天不同的是,今天她无法再那么轻松地笑。
黎月再控制不住,她将女儿拥进了怀中。
“妈妈妈妈,你抱我去嘛,我喜欢妈妈抱抱。”
“我不要这个小蛋黄,我要花花的裙子~花花真好看,它还会动耶。”
“那我今天都不在家,妈妈会不会想我呀?”
“我要买小麻花,小蛋糕,小饼干……要给哥哥带大车车!”
“妈妈,你真的不再抱一下我嘛?人家走得好累哦,爸爸为什么不在家呢……”
“才不是人家懒得走呢,人家只是喜欢妈妈喔。”
……
记忆中的童声童语仿佛在这一刻回到耳畔。
她也终于重新将女儿抱进怀中。
黎月闭了下眼,手臂不受控制地收紧,已经数不清今天是第几回流泪,“是我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跟你发脾气,是我太紧张,那块玉佩根本没有摔到,我吓到了你。”
黎月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天凶到了她,将她吓到,以为妈妈很凶。
她着急地解释:“我以前从来不凶你的。”
明泱早已忘记了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