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宁做的时候不知道怕,等做完后才知道躲。沈既年那天让她去做的事情,别说后续了,连她的人都看不见了。
纪含星他们再聚会的时候,沈既年抽空来了一趟。
场子里那么多人,他谁也没看,径直到傅闻洲旁边的位置坐下。
摆明了,他今天特地来找的人。
沈既年端了杯酒,放在傅闻洲面前。
傅闻洲刚准备给他拿酒的动作微顿。抬眼扫向他,似笑非笑,“你这是做什么?”
这两位现在,一不小心从发小兄弟变成了大舅哥和妹夫。
纪含星眼巴巴望着那边,可惜听不见他们说话。她用胳膊戳戳祝戈,疯狂示意着,但祝戈没动,压低声音警告她:“喝你的酒。”
“可我好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帮我去偷听一下?”
“不能。”
“会不会打起来?”
“嘁?我没听错吧,你在怀疑沈既年和傅闻洲?这两个人面不改色地就能过完百八十招,哪里需要动手。”
“但他们的氛围看起来好窒息。”
祝戈不置可否。最近这形势不太对,他也怕战火殃及。
傅闻洲也没想到,他这几日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有功夫腾出时间给自己这边。他扬了扬唇,往椅背上一靠,像是放弃挣扎。
那一杯酒,就搁在桌上,谁也没碰。
沈既年扫他一眼,开门见山道:“她不懂事。”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他说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这两个,从小就认识,也是从小吵到大。
真凑在一起,不是眷侣,而是怨侣。
傅闻洲的神色淡了下来,已然猜出了沈既年后面想说的话。
果然——
沈既年端起杯酒,碰了下他放在桌上的酒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件事算我欠你个人情,就此打住。”
周遭喧嚣嘈杂,唯独他们两个所在的这一隅,安静得出奇。
沈既年的目的摆在了明面上。
傅闻洲抿紧薄唇,并未接话。
商扶砚有点想过来打个圆场,又觉得,这种时候怕是不好打扰。
沈既年等着他的答案,今天没打算让这件事过去。
静了许久。
傅闻洲才启唇:“不是儿戏。”
沈既年抬了抬眸。
这句话冒出得突然,他联系了下自己刚刚说过的几句话,眸色深了下去。
傅闻洲半点没有准备收回的意思。
与其说,这件事是沈惟宁找上的他,倒不如说,是他一步步引着她过来的。
傅闻洲看向他,嗓音有如金石之音,“这种事,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沈既年慢慢饮了口酒。
酒液入口,伴随着他所有的猜疑落定。他的唇角轻扯,看向他,“傅闻洲,你筹谋多久了?”
将算盘打到了沈惟宁的身上。
愣是打得他不知不觉。
纪含星在旁边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恨不得挨过去光明正大地听。
他的语气很笃定,这一句,也属实称不上善意。傅闻洲提了提唇:“一举两得,两家联手。这样不好么?”
沈家不必再去和孟家谈这件事,由傅家接手了这一场合作。
可不是一举两得?
沈既年冷笑了声,“那是我妹。”
而他们以兄弟相称。
但傅闻洲压根不为所动。沉吟了瞬,从善如流道:
——“哥?”
第39章
其他人也就一眼的功夫没看到,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恶化。
祝戈眼疾手快地赶过来一把拉住站起来的沈既年,另一手按住傅闻洲,打着哈哈, “别生气啊,都是兄弟, 都是兄弟。”
纪含星跟在后面, 朝他飞着白眼。
刚才也不知道谁信誓旦旦说这两人不会打起来的哦?翻车翻得贼快。
旁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吵的, 楼与岑还在劝着傅闻洲:“有话好好说, 你们这都快成一家人了……”
傅闻洲挺无辜, 他很好好说,他好说得都叫哥了。
沈既年则是皱眉, 乜向楼与岑:“谁跟他是一家人?”
楼与岑:“……”
沈既年没有在这听人叫哥的爱好, 只待了半场便率先离开。
“三哥——”
纪含星脚步飞快地跟上去,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眸亮如繁星。
从那天婚约解除后她就一直想找他,奈何他太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分给她,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
沈既年瞥向她,放慢脚步。
“那你们现在婚事取消,你要去找明泱吗?”
她想得很简单,如果他们是因为这个婚事才分开,那现在婚事取消, 他们是不是也能重归于好?
沈既年听着, 没应。
纪含星拉了拉他的衣摆。
他停住脚步, 垂阖下眼,“含星。”
沈既年很少这么正经地叫她。
“她现在有她更想做的事情。”
“而我,也有暂时无法摆脱的困境。”
纪含星微愣。
她想到了家里那天晚上掀起的轩然大波。连她家都是如此, 更何况是沈家。
他敢做出这个决定,后续就得给出个交代。
一大家族关系网盘根错杂,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纪含星眼眶红了红。张口半晌,要说出口的话退了又退,最终只低声问:“那你想她吗?”
她分手得很决绝。
沈既年没有再回答。只是抬手拍了下她肩,“进去吧。”
他提步离开。
纪含星站在原地半晌,偷偷给明泱发消息:【好想你。】
还是当闺蜜好,这种话可以随便说,不用有任何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