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加了微信之后我一直有在主动找他聊天,但他总是隔很久才回一些不痛不痒的内容。
“直到昨天我们被分到同一班,还真的在春城过夜,一起吃了卤米线,就情不自禁了……”
晋姝意言尽于此,饶是再没开窍的人也该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打住,细节部分我不想再听了,”黎念一脸抗拒,“小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整理好心情走出来,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了心神。就当是被路边窜出来的狗咬了一口,打五针狂犬疫苗就好了。”
“我知道嘛……”晋姝意嘟囔道,“可是我好不甘心。”
“他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图他开拉法还是图他脾气怪?”黎念反问。
晋姝意义愤填膺:“我那些前男友都是被我亲手甩掉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我竟然成被甩的人了。”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啊。”黎念一时语塞,已经想好的安慰话语重新咽回去。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晋姝意的脾性,竟然错误以为她会真心实意为男人难过。
“还有一点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晋姝意那边沉默半晌,转而幽幽道。
黎念懒得和她卖关子:“你就是想说。”
“哎呀,”晋姝意难得娇羞,“其实他技术还是可圈可点的。咳,我说的是飞行技术,起落丝滑,穿过雷雨的时候也很稳妥。”
“你别遮遮掩掩的,有潜台词麻烦翻译一下。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可以直接点。”
“姐!”晋姝意尖叫一声,“连你也变坏了!”
谢持整理好衣帽间出来时正巧碰见黎念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里,整个人倒立过来,双腿搭在靠背上,完全坐没坐相。
他小时候问过黎念为什么喜欢这种诡异的姿势,她说,她很享受血液倒流大脑缺氧的感觉。当时只觉得她像个不可理喻的外星人。
黎念早就换了家居服,纯棉的五分睡裤质地柔软,裤腿顺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层层叠叠堆在底端,露出一大片紧实饱满细腻如羊脂玉的大腿。
放肆得就像忽视了这个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一个心智肢体都很健全的男人。
她正在讲电话,笑得很是开怀,把微卷的头发一圈圈缠绕在灵活的手指上,又突然松开,如是不厌其烦重复几遍相同的动作。
“男人千千万,下一个更棒的还在后面厉兵秣马呢,别着急吊死在同一棵树上。”
偏不凑巧让谢持听到这番开场白。
他哪会管什么前因后果,只相信耳听为实。“下一个更棒”,这就像是专门说给他的。
几乎是报复回去。
“念念,想躺的话可以去床上躺着,现在这样很伤腰。”谢持用正常的音量说道,并笃定声音已经通过电波传到了另一端,翘首以待。
黎念循声望去,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坐正了身子。她确实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有外人在场就得约束行为的感觉,但面对谢持嘛,总归也该注意点。
毕竟对方的危险程度她已经领教过了。
“你那边是谁在说话呀?”晋姝意兴奋问道。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黎念面不改色道:“没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谢持:……
第29章
阿佛洛狄忒复飞、翻身仗、星辰大海……
黎念在九月过半的时候收到了两份通知,一是海云航空形象代言人的正式任命,另一是局方下发的红头文件和公司撤销处分择日复飞的书面通知。
后者在她去机要室里查阅副本后就立刻被送进了碎纸机。
至此尘埃落定,她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沉入湖底,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赵斌斗智斗勇了,接到他的电话时,平白无故生出了些许亲切感,很像网上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虽然对方语气一如往常百转千回、阴阳怪气,让她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他确实也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风凉话,让她很是不习惯。
明眼人都知道赵大队长最喜欢挖苦别人。
停飞不到一个月,发生的事比来京城前两年所经历的全部叠加起来还要复杂。得失成败来去无痕,只余她独自恍若隔世。
黎念在运行网上看到接下来一周的飞行计划。第一天飞三段,先往返大兴和浦东,最后再飞到乌市过夜,第二天加机组回大兴继续飞。
看到“ZWWW”这组代码,她激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刚复飞就能排到一个好班。
大家平时都爱飞地窝堡机场,不仅仅是因为能挣更多小时费和过夜费,还有当地美食的巨大吸引力。
黎念从来没去过新疆,但在公司广为流传的关于红柳烤肉、辣皮子拌面和牛骨髓烤馕的传说早已让她心驰神往久矣。
近些年海云大力开拓西北市场,不但在地窝堡机场设立了基地,还在夏秋航季新开通了许多全国各地进出疆的航线。
刚刚结束的暑运期间,京城往返乌市人流量与日俱增,海云投入大量诸如A330这样的宽体机执飞。
后来这片空域上方甚至还惊现过海浪祥云涂装的空客A350的优美航迹。可惜那时黎念已经把登机牌上交公司,每天只能赋闲在家,根本飞不了一点。
不管怎样,如今劫后余生,黎念在迟来的幸福里还是获得了加倍的快乐——
当然如果没看到机组人员信息的话。
押座的二副名字很陌生,估计是哪个刚下队的师弟。
至于机长——
黎念想不明白飞行组里面怎会出现“邢方洲”这三个字。偏偏不是冤家不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