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景晨这样吩咐她,景昙心中自然知道姐姐在怀疑谁。
想了想,的确只有司马商最为可疑了。
她不喜欢景晨,甚至对景晨深恶痛绝。当然不希望景晨能够顺风顺水地快活一辈子,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她拥有查看她们这些高层初步登记的家庭住址的权限,却又因为这些年不关注景晨和景昙两人,而不知道景昙登记的住址里面住的人是安舒訫。
只是,难道司马商没有意识到景晨会很快怀疑到她的头上吗?
“问筝,涉及到高层还是家里人,要不要告知……”景昙犹豫着,还是开口劝道。
景家的大家虽然亲情淡薄了些,但到底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比起她们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要亲近许多的。若是她们两个私自处理,尺度把握不好就会犯众怒的。
“没必要。”景晨一口拒绝。
“景问筝!你不要这么固执!”反正不在景晨面前,景昙叫大名叫的特别顺,“只要涉及到她你就开始犯病,难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才行吗?现在家里没有小姑姑了!没有人会没条件地站在你的身后了!”
景昙的声音很大,大到Helena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咆哮。
外面的光线突然找到了景晨的身上,Helena清晰地看到了她骤然变冷的脸色。
“小姑姑因为谁没了的,你忘了吗?”景晨怒极反笑,浅色的眼眸中没有了半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而在这份冷之下是几乎在翻腾的怒火。
这个司马商到底是谁?
景晨说完这话直接就将电话挂断了,完全不给景昙任何发挥的空间。Helena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
和景晨接触这么长的时间,她自以为自己算是了解她了。景晨是一个看着冷淡,但内心很火热的人,她会对自己认为的亲近的人力所能及的好。像是安舒訫,她认为是她的妹妹,是她亲近的伙伴,所以哪怕是连轴转,她也要亲自把对方救出来。
对待安舒訫尚且如此,何况是亲生妹妹景昙。之前景昙没有处理好她的舆论,景晨纵使生气,也给景昙指出了明路。像现在这样的强势,好像还是第一次。
“你怎么这么看我?”景晨随手将手机扔在床边桌子上,看到Helena探究的目光,看向她问道。
“你有点反常。”Helena给了答案。
“反常?”景晨似笑非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自认了解你一些。”Helena神态自然,“你对景昙有着无尽的包容,但这次你的态度很不对,好像很怕她继续追问下去。是不是你知道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怕她陷入抉择?”
听到Helena的分析,景晨的眸色一凝,转而恢复正常,她淡淡一笑,并不给予正面的回答。反而是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她的眼神和细微的神态变化在Helena眼中是无所遁形的,现阶段她还做不到完美得控制自己的面部,那不如直接躺下,闭上眼,什么都不给Helena看。
“我和司马商之间的恩怨很深、很重。”景晨躺下后过了好久,她忽然开口。
很重、很深的恩怨。Helena想不到会有什么恩怨发生在景晨身上,她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会处理不好家族关系的类型才对。
“我杀了她的妹妹。”景晨坦诚地说道。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砸得Helena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没有立刻回应,想了下,才问道:“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杀吗?”
“是。”景晨睁开了眼睛,面对她时一直十分克制的眼神,在此刻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她静静地望着Helena,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她在那里跳脚不忿,自以为自己的妹妹有多么天之娇女,殊不知,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着回不来。”
短短的一番话,信息量过于庞大。饶是Helena听得认真,仍旧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母语和非母语者的天差地别,早知道自己小时候就好好学普通话了,要不然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景晨一直看着Helena的神情,看到她好像仍在接受的程度后,继续说道:“我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良善,虽然我会救下一些人,但是死在我手里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司羽是司马商的亲妹妹,算起来也是我的姐姐。但我杀了她以后,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她死了,我觉得大快人心。甚至于被抓起来锁在医院的时候,我脑子里的想法都是,为什么不第一次见面就杀了她!”
能让景晨流露出这么憎恨的情感反应的,想必是和她的小姑姑相关。
Helena沉默了片刻,正当景晨以为她不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她说:“那现在,你对杀了她这件事情,后悔过吗?”
“为什么后悔?看到她死的时候,我只觉得大快人心。”景晨冷笑,语气丝毫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的模样。这样的景晨,才有了几分Helena印象中高高在上的X四代的模样。
“那她就是该死。”Helena说得十分轻易。
这反应倒是让景晨惊讶了,她看着Helena,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半分虚假,可不管她怎么看,只能看到她的认真。
她是真的觉得司羽该死。
就……就那么相信她吗?
Helena将景晨的神情收入眼中,她轻轻地笑了下,伸手抚摸着景晨的面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坐到了床边,温声说着:“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手段,想必她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吧。”
能让景晨觉得不可原谅,甚至舍弃了自己的前途,痛下杀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