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愿意再交谈了。庄亦清也不是第一天和这个败家表姐接触,不说就不说吧,只能掏出自己的平板处理上面的工作。
等到回复完邮件,两个人已经到了机场。
时间卡得很好,两个到机场后没有多久就开始登机了,等上了飞机,庄亦清这才抓住了又要闭眼的景晨,认真地问道:“问筝,这次的事情波及面真的很大吗?”
哪怕景晨没有回答,但看着她沉沉的眼眸,庄亦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能够让景晨这个景氏的当家人,抓着她这个南洋丰荣独生女,亲自跑到澳城同段家兄妹洽谈的事情,如何能不大呢?
景氏这么多年来一直盘踞在申城,甚少会掺和北方的事务,北方向来是段家的地盘。本来还算得上相安无事,可一切都在很多年前段家老大和段家老三的争斗中出了差错。
庄亦清至今不明白,段家那个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人的屁股和心眼都能歪到这种程度。能力出众的段家老大不受宠到不得不来求景家,顶着被上面盯上的压力,妄图和景晨订婚,以此来让自己站稳。
更让庄亦清不能理解的是,景晨居然答应了!
要知道,就是外公这个和段家老爷子是战/友的人都不同意掺和进段家的事情里。可不知道段毓枢给了景晨什么利益的交换,景晨竟然说服了家人,和段毓枢订婚了。
如果前几年段三的花样作死,惹恼了上面,景家不得不明面上和段家割席,否则恐怕现在景晨还挂着段毓枢未婚妻的名头。
在这件事情上,庄亦清实在无法理解景晨。得多大的利益,能让她以自己为交换呢?反正她是没办法为了家里做到这个程度。
景晨不置可否地发出个鼻音,偏头看着庄亦清,说:“到底是段家。”
“段家怎么了?”庄亦清摇头,并不认可,“你是被段毓枢拿捏了什么把柄吗?你根本也不喜欢他啊。”
“喜欢?”景晨看了看庄亦清,唇角的笑容却勾了起来,好像她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咱家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我们可不是段家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景家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做什么要为了公司付出自己的样子啊。我不能理解。”庄亦清疾言厉色,言语间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景晨失笑,回道:“你知道我和段毓枢订婚那几年,景氏赚了多少吗?你以为我手上的北方的股份,还有收购航运集团的钱都是从哪来的?一个名头而已,算不上牺牲。”
庄亦清当然清楚景晨的野心有多大,同时她也知道与景晨庞大的野心相称的是她出众的能力。若不是景晨如此有能耐,景家这些年也不会如此顺遂。
但,人到底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才是。
“问筝,景家不缺钱。咱们就算没有景氏没有精达,你也绝对和缺钱不挂钩。你是不是应该更加考虑自己一些?”
景晨眉头一挑,丝毫不意外这样的话从庄亦清的口中说出来。她伸出手轻轻摸着庄亦清锁骨上的纹身,指尖停在上面,笑了笑,片刻后,回道:“我当然会为了自己考虑。”
“但是亦清,你以为景家真的就是那样坚不可摧吗?唇亡齿寒罢了。”
现在的段家,如何不是明日的景家呢?
起飞的轰鸣声几乎盖住了景晨说的话,但庄亦清还是听清了,她眼睛一瞬间睁大。想了几秒钟,她猛地坐起,看向一侧的景晨。
她面上依旧和过往并无不同,端的是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可浅色的瞳孔里面却藏着本不该出现的忧虑与深沉。
澳城某会所
庄亦清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瞟,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在飞机上的景晨那副忧虑的神色,而坐在她身侧的景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整个人少见的、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椅子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她们两姐妹不同的是,面前的一对段家兄妹。
段毓枢正在和大家讲着他的计划,以及后续可能会涉及到的人。这个圈子一共就那么大,他嘴里的人大多数也都是认识的人,庄亦清觉得没意思,想着不如和下属们开会骂甲方。
终于,她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赵壹笙。
赵壹笙可是个疯起来不要命的主儿,当年就拖着一副病歪歪的身子,硬是把段三从幕后拉到了台前,更是借着当年打/老/虎的东风,直接影响了段家如今的局面。
这个人当年已经如此不可控,而她身后,现在还站着卓家的卓舒清。与式微的段家相比,卓家这些年的发展速度很快,哪怕有着各方面的限制,还是隐隐有了超过段家在北方的趋势。
当年的赵壹笙段家还勉强能压得住,现在,他们要是想要稳住对方,就不得不求助景家。
但根据来时景晨说的那样,景家现在恐怕并不合适公开掺和进这件事情之中,至少,作为景氏的当家人的景晨,不能露面。
“你们就不能有了结论在叫我们过来吗?”庄亦清凝眉,十分不赞同段家兄妹的想法,“听听自己说了些什么,真以为现在的段家还有几份脸面能让赵壹笙停手吗。”
“说到底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和亦清只能给你们一点建议。”一直安静的景晨忽地开口,听到她这样说,庄亦清转眸看着她,“不过……我觉得亦清说的不无道理。”
“景家不会走到台前,我和亦清给你们的助力只有这一次,你们最好想好要用在什么地方。剩下的,恕我们无能为力了。”景晨起身,不顾段毓枢黑下来的脸色,对着段毓林又道,“毓林,你好好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