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壹笙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看着景晨,一双眼眸真挚无比,她诚恳地道谢:“景晨,谢谢你。”
不光是这件事,还有之前的许多。
“没必要,卓总也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有时间谢我,你不如想想怎么和Helena交代,要知道,她和你表姐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景晨淡淡地说道,将主场留给Helena。
Helena和方新箬之间的关系,赵壹笙和卓舒清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她们都没想到Helena这种人居然会有好朋友,而这个好朋友竟然还是方新箬。
想到方新箬,赵壹笙的表情有些隐忍难发的痛苦。
兴师问罪的心思早在知晓方新箬的选择之际就已经消散,现在看到赵壹笙这么虚弱的模样,Helena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她只能深深地看了眼赵壹笙,说道:“Freya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在明年的3月。不想被她打的话,就多活几年。”
说完,Helena作势就要走。注意到景晨还在原地,她想了想,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只剩下景昙和赵壹笙与卓舒清两个人。
景昙想要问问景晨和她们交换了什么,可是看到卓舒清这张脸,想到她家是HCBC银行,便也知晓了姐姐到底如何将那样庞大的资金转移的了。
她勾唇笑了笑,随即冲着二人点头示意后,也和姐姐们一起离开。
“你好像根本不意外方新箬的决定。”Helena坐在景晨的对面,她手中还拿着一杯酒,在注意到景晨也饮下了杯中的酒后,才挑眉问她。
景晨注意到了Helena现在的提起方新箬时的语气,知晓方新箬应该是已经说服了她。所以她的语气也放松了许多,她侧靠在沙发上,留出大片的空间,似乎是给Helena留的地方。
Helena从善如流地坐了过来,甚至不忘将她的那瓶威士忌拿过来。
“段家的倒台是大家乐见其中,但让段家倒台的却只是那群人看不上的小角色,他们怎么能忍。哪怕有我站在前面,他们也不过是将针对的目标具体化。赵壹笙有卓舒清都是必死的局,什么都没有的方新箬呢?”景晨的语气有些寂寥,隐约还能够听出些许嘲讽,显然,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并不喜欢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已经在她的角度,做到了一切。
保下赵壹笙,是她能做的一切了。
杯中再次被倒满酒,景晨端起杯子,不管因为情绪的激荡而颤抖的手将酒散落,她大口地将苦涩的酒精吞入。
“方新箬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我们的接触不多。但她自己做的选择,总比别人将她逼进绝境要好得多。”放下杯子,景晨垂眸,语气显得有些低落,“能自己做选择,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Helena皱了皱眉,但很快忍住,她揽着景晨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这些Helena都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她不想去想。
“景晨,你不是因为她们的结局而难过,你现在难过因为什么?”没有参与其中的Helena都能那么快地认清这点,景晨没到底到现在还想不开。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听到Helena的问题,景晨抬眸,她飞快地抓到了Helena眼神中的狐疑。她唇边勾起冷笑,回道:“我只是在笑这个世道。”
看似掌控全局的人,也不过是上层人的傀儡。而看着是上层人的人,对于更庞大的势力来说,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湮灭的存在。
景晨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也不认为景家已经到了庞大的势力的程度。透过赵壹笙,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赵壹笙有卓舒清和她的帮忙,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那,如果是她呢?
恐怕下场甚至不会如同方新箬那般自在,至少对于方新箬来说,死亡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毕竟,她早就不想活了。
可是,如果是她呢?
她又有谁。
若是她输了,阿昙的下场会变成什么样子?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又会被如何清算?
景晨的确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可她到底也只是个人。她也会怀疑自己,会害怕结果不如人意,会担忧万事往坏的方向发展。
“除恶务尽”,这是那帮人的口号。
可,到底谁是恶,谁是善?
善恶究竟是谁来界定?
景晨不愿意去想那么多。
眼看着景晨的四肢在微微颤抖,甚至肌肉都在抽动,Helena发觉到了不对劲。她强势地将景晨的脸扳了过来,认真地看着她,声音也比平日要低沉许多,说道:“景晨!你不会输,这种局面你都能把赵壹笙救下来,你怎么可能会输?而且,就算败了,你不早就找好了退路了吗?”
“退路?”景晨抬眸,喃喃道。
“我就是你的退路啊。”Helena笑了起来,这抹笑容是她都未想过的温柔,她捧着景晨的脸,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景家的状况,或者说,我没想到你的处境比我想的还要糟糕。但当我把属于我的股份分给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退路了。”
“景晨,我不需要你用只有8分的喜欢来换取我的喜欢,甚至可以说,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之间也早已经成为了利益的一体。”
“算计、谋划,这些是没办法从你我的灵魂中剥离的,所以我根本不在意你利用我、利用Oeris家族。做就做咯,我又不是傻子,我都知道。没关系的,这些我都接受的。”
“对手比想象中强大那太正常了,我也比你想象中要聪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