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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耸了耸肩,再一次将自己制定的三个计划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将省外游这一项给叉掉。
幺幺说没时间去太远的地方,那就省内找个没去过的地方玩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只要能一起去玩就好……
他们年年如此,会在放长假的前一个星期就约好一块去玩,小时候是几家的父母谁有空就谁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周边游山玩水,稍微大一点了就开始往外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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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卧室里有一张巨大的中国地图,每每去一个地方,她就会在上面别一个小飞镖。
从记事起到现在,飞镖已经占据了淮宁周围的大部分地方。
只是总归还没有成年,每次出远门旅游都得家长带着。
他们四个曾暗暗敲定出逃计划,在所有人都满十八周岁的那一年一起飞去长白山滑雪。
至于为什么是长白山滑雪,纯粹是因为他们四个当中年纪最小的章
招秋生在十二月的末端,那时正好是雪季。
“那就等明天他回来了再问问吧。”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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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低低地嗯了一声,在手机屏幕中的两个选项中来回看了好久,然后关上屏幕,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林仰星微微侧脸瞥了一眼章
招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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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的心思实在好猜,算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藏不住心事的。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些不开心的时候嘴会轻轻撅起,眼皮也会半耷拉着。
就像一只原本以为能够出门溜圈的小狗突然被主人告知不能出去玩了,于是可怜巴巴地垂下了尾巴,嘤嘤地叫唤。
她现在满脸就写着几个字:“大家都来看啊,我不开心了喔!”
但就算如此,章
招秋也没有动过抛弃沈烛的想法。
——
附中是二号下午才统一放的学,他们和南临一中的时间安排正好反着来,月考安排在十一国庆之前,考完就算暂时解放。
只是附中的考试时间安排和南临一中不同,他们学校将考试时间压缩到了两天,甚至连晚自习都排满了考试科目,第一天得考到晚上十点半,比平时晚自习还晚了半刻钟。
沈烛走出校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更大的阵仗。
祁牧野牵着狗绳,憨宝背上还背着个育儿袋似的衣服,二花趴在上面咕噜咕噜打着呼噜,林仰星和章
招秋两个脑袋
凑在一起看同一个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了章
招秋嘎嘎的爽朗笑声。
“你好惨哦。”
三个人看到沈烛走了过来,同步率极高地抱起了双臂,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祁牧野:“稳重了不少,尤其是这个眼神,和入党一般坚定。”
林仰星顺势点头,道:“确实啊,果然苦难塑造坚毅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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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啧啧了两声,道:“哎,看到这眼神我就手酸,感觉下一秒就又要我把同一道题型再解五百遍了。”
二花喵了一声,继续趴回去咕噜咕噜响,憨宝都快在边上喘成鼓风机了。
沈烛:……
好无聊啊这群人。
自己究竟是怎么忍他们忍到这么大的?
大概是体谅沈烛刚结束几天惨无人道的高强度考试,他们并没有在路上提到具体的十一出游计划,只是大致提了一嘴十一去哪放松放松。
沈烛沉吟了一会儿,说自己四号下午就得返校,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的休息时间。
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是章
招秋像是已经得到了什么验证一般。
于是她再度打开手机,调出了自己的计划表,在一番天人交战之下,忍痛将市外游这个选项也划去。
好像高中生确实和其他阶段有了区别,不只是难度陡升的学业,更多的是思维的升阶。
他们凑在一起聊着自己听不懂的学业难题,不会为自己短暂的假期唉声叹气,越发有了她心中对“大人”这个名词的印象。
冷静、自持、稳重、高知……
明明距离上一次他们聚在老樟树底下喝糖水补作业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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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秋依旧期盼着自己能和其他三个人保持同频步调,她原先想得很好,自己和他们只是差了一年而已,能有多大的变化。
可只是一年而已,恍惚之间却觉得彼此之间却正在越走越远。
她心里还没有“大学”这个概念,总以为“分别”这个词离自己还有很远很远。
祁牧野正将自己跑三千米以及UNO罚站事迹绘声绘色地给沈烛描述了一遍,林仰星时不时将他夸大其词的部分戳穿,然后补上一个刀子。
四个人笑得很开朗,只是她微妙地察觉到了章
招秋的逐渐低落的情绪,这次她藏得很好,就像是缓缓飘落的枫叶,隐没在如火的枫树林中。
她与祁牧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使了个眼神过去。
——
林仰星和祁牧野住在沈烛和章
招秋楼上,上了楼道之后他们暂时分别,约好了晚上讨论十一假期何去何从。
祁牧野在楼上看着两个人各回各家,这才吊儿郎当地靠在栏杆,等着林仰星的话。
“说吧,找哥什么事?”
林仰星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别总是哥啊哥的,没有人和你说过这样好装的吗?”
祁牧野:……
哦,沈烛就是哥啊哥的了,他就不行呗。
“算了不扯这个,我感觉沈烛哥这次估计悬。”
祁牧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