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月,是我母亲的亲姐姐,她结婚后生了个女儿,比我年长几岁,是我的表姐。我表姐十八岁那年,刚刚高考结束,在网上认识了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两人从网友发展为恋人关系,瞒着她父母交往,这期间,她怀孕了,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一直到肚子大了快生了我姨妈才知道。后来,那个男人不想负责,人间蒸发,杳无音讯,孩子生了下来,我表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所以,”阮冉推测,“这个孩子就变成了你姨妈他们抚养,那你表姐是去治病了还是......”
阮冉忽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没敢继续往下说。
“她没事,后来治疗了几年,好了之后就去了国外工作。”
阮冉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愤不平。
“那男的也太不是个男人了,自己把小姑娘肚子搞大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种人就要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确实。”温默很轻地笑了下,“三年前,我表姐收到了那个男人的死讯,车祸,撞成肉块,没有全尸。”
阮冉:“...坏人果然会遭报应。”
温默轻挑眉梢,不置可否。
当初事情发生,很多人都在怪表姐不自爱,年纪轻轻被人搞大了肚子,丢父母的脸,她患上抑郁症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来自这些流言蜚语。
那时温默不过十二三岁,善恶好坏,任何思想都会被长辈所左右,所以他便也觉得是表姐做错了。
直到后来他长大成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思想,他才明白表姐的可怜与可悲。
受害者不该被指责为有罪。
“那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阮冉问。
温默收回思绪,回到:“梁洋被他外公外婆从小宠着长大,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了去,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迷上骑重机车,前两年出了事,差点摔成残废,今天姨妈给我打电话,说他又带着车上了山,所以我就来了。”
阮冉笑道:“来抓人?”
温默望向窗外,此刻梁洋已经非常乖巧地帮其他人搭帐篷去了。
“算是吧。”温默长叹了口气,左右动了动脖子,“他在这个家没有怕的人,就只能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阮冉说:“那确实非常合适。”
温默抬眼。
阮冉微笑:“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温默扯了下嘴角,眯起眼再度看向窗外。
阮冉用叉子插起一块提拉米苏,抿进嘴里,她问:“你把这些事都告诉我了,不怕我传出去了?”
温默懒洋洋地掀起眼,格外认真地,语气却冷静又平淡地:“啊,对哦。”
阮冉:“……”
这人看上去根本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不管温默在不在乎,阮冉都该表个态。
“你放心好了,我嘴很严的,不会把这种事拿出去到处乱说的。”
温默弯唇,笑而不语。
这种家族丑闻,从来就不是能瞒得住的,阮冉不知道只能说明她父母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怕是好几年前就人尽皆知了。
所以温默才不怕告诉她。
阮冉吃着蛋糕,也望向窗外,梁洋的那头金发在阳光下确实耀眼,可阮冉怎么看都没法被吸引。
“你表姐认识的那个男人,估计长得不怎么样。”
“嗯?”
阮冉看向温默的那张脸,感叹:“就你们家这基因,生出丑孩子的概率太低了。”
温默愣了一秒,随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温默难得有情绪这么外放的时候,他的笑容格外爽朗,甚至比不笑时还要勾人好看,配上他今天这一身减龄的打扮,怎么看怎么像男大。
阮冉挠了挠耳朵,又捏了下发烫的耳垂。
不是温老师的温默,其实还挺吸引人的,阮冉无法否认,她的理想型就是温默这种。
阮冉有些沮丧,这个世界上能再有一个像温默的这种人吗。
“你肚子不痛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温默突然的关心就让阮冉有些手忙脚乱。
“啊?”阮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反应过来温默问的什么,才去捂自己肚子,“啊,肚子啊,我一般都只痛第一天的,今天已经好很多了。”
阮冉笑眯眯地奉承温默,“多亏了温老师的红糖姜茶。”
阮冉刻意奉承人的样子格外有趣,温默笑意加深,忍不住又想要逗她,但想到她之后又要气急败坏,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落地窗被笃笃笃扣响,阮冉扭头看去,就看见阮奇龇牙咧嘴地冲温默打招呼,温默对他笑了笑。
隔着玻璃,阮奇说什么听不太清,但从他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叫他们出去吃烧烤。
阮冉比了个OK的手势。
“温默,去吃烧烤不?”
阮冉的称呼的变化让温默愣了一秒。
“你去吃吧,我先回去了。”温默说。
“啊?”阮冉看上去非常不情愿,“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坐坐就回去了?”
温默笑,“怎么,又舍不得我了?”
这话要是放在平常,阮冉绝对又要说他一句为老不尊,但今日的阮冉听完却格外淡定,她眨眨眼,非常真诚又自然。
“是啊是啊,我可太舍不得您了,唉,我跟你说,那些小朋友都太无聊了,我跟他们又不是同龄人,话都聊不到一起去。”说到这,阮冉莞尔一笑,分外娇俏可人,“不像和您,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呢。”
说完,温默的桃花眼轻弯,他笑得开怀,似是听见了多么有趣的事情。
“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