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程赫东倒是一脸淡定,解释道:“不是让你用。”
“那你也不用啊。”
向栩阳不假思索地接话。
旋即,一切明了,不是他俩,那还能有谁,不用多说。
许桉意察觉到两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尴尬得半边身子都僵了,干巴巴道:
“我用吗?”
“嗯。”
程赫东云淡风轻。
许桉意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的强烈感,咽了咽嗓子:“其实我也能扛的……”
京溪的冬天属于是纯冷,带着北风,虽说许桉意还是很不喜欢,但每年也都那么过来了,何况芦川的气温还没到那种程度,只是因为小感冒就这么大动干戈,搞得她真挺不好意思。
程赫东没理会她满带鼻音毫无说服力的辩解,语气不容置喙:
“要是晚上觉得空调不够暖和,把这个放房间里,插电就能用。”
“干燥的话可以在旁边放盆水,镇上没有卖加湿器的。”
连加湿器都考虑到了,向栩阳直想咋舌,恨不得现场直播给他那操心的姑姑,看看他那零恋爱基础的儿子碰到喜欢的人能有多无师自通。
面对这人接连的输出,许桉意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点头应好,不知不觉中,她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程赫东这般的好意。
人养成一种习惯最少也要二十一天,但程赫东强势,仅一周多的时间,就完成了许桉意某种习惯的培养,且强得甚至让当事人还未察觉出来。
午饭是程赫东做的,许桉意食欲不高没吃多少,晚上的时候他烤了两个橘子,让许桉意吃。
程赫东端着外皮被烤得黑乎乎什么也看不出来的一团东西出来时,许桉意很抗拒,因为实在是没什么让人想下嘴的欲望。
“可以不吃吗?”
许桉意盯着桌上那两颗完全失去原本样子的“橘子”,满脸写着拒绝,想打商量。
程赫东仅是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钟阿奶说的土方子,对风寒治嗓子有效果,我问过镇上大夫了,他说可以。”
许桉意突然觉得自己不吃都对不起程赫东,更何况初衷本来也是对她好的,硬着头皮妥协道:
“那我试试吧。”
没等她上手,程赫东已经替她剥开了。
被烤过的橘子皮肉自然分离,轻轻一剥那层黑色的外皮就掉落了下来,独属于橘子的清香带着热气一股劲儿地释放过来。
程赫东剥完毫不犹豫就推到了她面前。
许桉意不大情愿地掰了一小瓣,橘络脱落,看起来光洁干净,但她的表情跟视死如归似的。
她一个美食博主,头一次尝试这种橘子吃法,按她的直觉就不太好吃。
颤颤巍巍地放进嘴里嚼了一口,烤橘子的汁水顿时炸开在嘴里,带着温热的感觉,许桉意脸瞬时一皱,眼睛都不受控地乱眨,又苦又涩,还很酸,酸得她直打了个颤,整个口腔都是这个怪涩的味道,通透。
程赫东一直盯着她的表情,见状明知故问一样:“好吃吗?”
能好吃吗!
许桉意惯来好脾气都想斥声反驳了,碍于口腔里的酸劲没过,缓了得有一分钟才苦着脸回答:
“不好吃。”
许桉意说完还捧着杯子喝了口水压味。
程赫东眉间轻拢:“真这么难吃?”
“真的。”
许桉意怕他不信,伸手又掰了一瓣递到他面前:“你尝尝。”
程赫东眼尾低垂,阖着眼皮垂眸直视着自己眼前那只白皙的手,跟那瓣橘子,心下一动,半天没反应。
许桉意以为他在出神,又晃了晃问道:“你不吃吗?”
“吃。”
程赫东这下应声了,表情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坚定,跟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一低头,那瓣橘子不经任何中间过程直直地就进了他的嘴里。
许桉意直接懵了、傻了,手悬在半空迟迟忘记收回来。
程赫东鼻间的气息喷洒在她手背上的湿热触感还在,像是无法退去的一枚淡淡吻痕,久久不散。
铺天盖地的羞涩霎时翻涌而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争先恐后地往脸上冲,许桉意的脸颊爆红,跟发烧了一样滚烫,表情明显张惶。
始作俑者倒是一副淡定之态,没有丝毫乱了阵脚的表现,缓声解释:“我手脏。”
说完还抬起来示意许桉意看。
的确脏,指尖沾着烤橘子外皮的黑色炭灰,偏偏还是给她剥的。
许桉意心下一阵慌乱,生涩惶然,她看不出来程赫东的表情有什么不对,他表现得太自然了,以至于她甚至也不确定这样的行为是正常的还是超出某种关系的亲密。
心底默默给自己洗脑,应该是正常的,毕竟程赫东手真的是不干净才这样的,而且他也的确没有直接接触到他的手,只是不经意地“喂”了一口,仅此,而已。
许桉意的脑子还没彻底回过神,记着要回答程赫东的话,于是愣愣地从自己口袋掏出来了随身带的湿巾,问他:
“那你要擦擦吗?”
程赫东对她的反应也挺意外,但很快脸色就又恢复了正常,动作代替回答,接了过来。
许桉意讷讷地不说话,程赫东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了眼那两个橘子,真切地评价:
“是不好吃。”
土方子之所以是土方子,很大原因在于接受度不高,不过就这方子,能按照着一天吃两个也是实在太考验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