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抱着我说对不起。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很烫。”
“后耒他们怀疑我有心理或精神疾病,开始带我去医院治疗,在我发现咒灵操术存在并不再惧怕咒灵之前,他们一直过得提心吊胆。”
为那些讽嘲不理解的目光。
夏油杰轻描淡写将压抑的年岁一笔带过。
这份爱里夹杂着怨恨,但不可否认那是爱。
太宰用笔尖在笔记本上点出一串黑点,哑然。
他沉默的样子让夏油杰感到有几分新奇,但夏油杰并没有多问:“都说了这不是一个值得写下的好故事。”
太宰对此不置可否,他在笔记本写下一行:
“爱会让夏油杰回头,所以他要斩断过去的牵绊。”
“这是对全新的自已的…投诚。”
夏油杰虽然死了也残了,咒力也没了,但并不代表他身体锻炼起来的素质没有了。
所以他还是看到了太宰写在笔记本上的话。
——他们就坐在河边,彼此间隔不到一米。
他很认同“投诚”这两个字,但对于前一句话则持模棱两可的态度。
“爱并不会让我回头。”他看着太宰把那句话画上一根横线。
“如果他们还活着,我会动摇,但我不能动摇,这就是他们不能不死的理由。”
“为了咒术师?”
“看来悟给你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是的,为了所有的咒术师,他们不该得到那样的结果。我要创造一个咒术师都能在阳光下生活的世界。”
他们或许不会理解,但他并不后悔斩断后路。
“我知道了。”
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做派的殉道者注定痛苦地走向失败,太宰无话可说,不过夏油杰的想法让他想到一个人。
“你或许和费奥多尔很有话题。”太宰微妙道,“他想要创造一个只有普通人存在的世界。”
只可惜现在和世界一起死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心愿已了。
夏油杰的气息紊乱一瞬,太宰猜是因为遇到了绝对的相反面而激动导致的。
但由于自己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阻止不了太宰口中的费奥多尔盗窃他的创意创造镜象设计。
不对。
夏油杰本就阴冷的眼底闪过一抹凶光,连带看太宰的目光都不善起来。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那个幕后反派该不会就是费奥多尔?
夏油杰来了精神,不知从哪里来的动力让他脸上重新挂起在盘星教诈骗普通人时的和善微笑,但他想了想刚才和太宰的推心置腹的话,把笑收了回去。
“是我对不起他们,请帮我向悟带句话,让他代我向我父母的墓前上炷香,对了,那些信别送了,我重新写。”
他把手肘搁到膝盖上,掌心撑着下巴,遥遥望着河对岸的那些红黑色的建筑。
也不知道是憋在心中的毒脓被划开一个口子,还是因为维护咒术师的想法带来精神,夏油杰觉得死后久压在背后的沉重减轻,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许多。
将五条悟的信交给夏油杰后,太宰根据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鬼灯的办公室。
一个大胡子黑皮胖子从他即将跨进门里的时候从里面飞出来,鬼灯怒火中烧的声音让屋顶都飞了起来。
“混蛋!不要给我增加多余的工作量!什么都要我来做的话要阎魔大人有什么用*!”
黑皮胖子一副被打击到褪色的样子,被像是下属穿着的人扶走了。
气得双眼喷火的地狱辅佐官将硕大地闪着寒光的狼牙棒杵在自己的椅子边,大有“再给我增加工作的就去死”的架势。
本就因为现实不明不白死亡的人太多而苦恼不已的鬼灯,又要被无所事事的地狱之主要求去解决因为不清楚自己死因而死活愿意去轮回的人,他的耐心彻底告罄。
暂时充当他助手的黑发m刘海的小鬼小声叫他:“鬼灯大人,门外有客人。”
鬼灯瞬间坐下,恢复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扫过桌面上刚才才拿过来的报告,他愣住了。
“鬼灯先生。”
鬼灯抬头,那个异世界的人正站在桌前,穿着信局统一的制服。
“你这段时间送的信,是谁的?”报告上写着几个月前来到地狱的那个男人身上的执念有所消解,虽然只是微末,但有了把人送进轮回的希望。
“看来不需要我说鬼灯先生也能猜到是谁。”太宰拿出笔记本晃了晃,“我和夏油君进行了一场友好的谈话,大概能明白他不愿意轮回的执念是什么了,所以为了完成幻术制作,我会解开夏油君的执念,希望鬼灯先生能提供一点帮助。”
进入地狱的人大多都有未了的执念,但完全开放的信局会让现世和地狱都乱套,所以才会出现那座桥,执念不够的人去轮回,执念过强的人则成为地狱重点监测对象。
毕竟执念会让人成为厉鬼,对追求秩序的鬼灯来说夏油杰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所以在太宰提出他能解决这个不稳定因素后,他立刻道:“需要什么帮助?”
夏油杰对杀死父母心怀愧疚,他活在悔恨中,但自己的大义不允许他后悔,他拖着矛盾痛苦的心走在通往自己理想的道路上。
“夏油杰的父母在地狱么?”
生死簿上记录着死者身前的一切,所以鬼灯是知道夏油杰过去的所作所为的,对此他感到唏嘘但并不吃惊,普通人也有杀死父母的人,更何况夏油杰是疯狂的咒术师。
鬼灯当初对夏油杰的印象是信念破灭发疯导致杀死父母又叛逃的诅咒师,但现在,其中似乎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