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言泉显然更为实在,直接在蒲公英地前跪下磕了两个头:“还望各位保佑我宗门大比一鸣惊人!”
此地虽冷清,却仍有零星弟子经过,听到这荡气回肠的许愿纷纷抬目望来,宁千岫果断后退两步,格外默契地和同样在后退的钟善撞在一块。
钟善抬头望天,极为生硬地打破沉默:“宁师弟此番刻苦研学可有收获?大比将至,我们也能替师弟把把关。”
揽月剑法他已看了多遍,除却第一次的轻松写意外,之后再练却总有些形似神不似的味道,仿佛身处迷雾之中,虽知自己前进的方向有误,却又看不清正确的道路在何处,如今钟善一提,宁千岫也觉得是个机会。
他一跃而起,长剑出鞘剑锋前刺,剑势未尽便落地回身剑尖倒钩,行云流水般地一套完整的揽月剑法。
钟善在一旁看得仔细,直到宁千岫收势都未置一词,沉思良久才开口:“虽说这揽月剑法人人都学,算得上是最为基础的剑招,但仅仅两月便能掌握得如此熟练,师弟实在天赋异禀,只是比起入门已久的弟子来说,还少了些道,只有过了这一关,这揽月剑法才会脱胎换骨,才有之后的慢慢修真路可言。”
这番话听上去神神叨叨的,宁千岫也明白这其中奥妙并非言语能够解释,一旁祭拜完的言泉此刻忽然凑过来。
“我当时听了这剑法背后的故事才隐隐约约有了些感悟,或许师弟也能成。”
“这揽月剑法虽招式简单,可却是那位天下第一创的,传闻彼时时局动荡,他一路游历行过一座村庄,其中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一小儿守在村口,见天下第一走来便问他可有若是拜入门派,可有机会成仙,天下第一问其缘由,小儿却答想用仙术让全村能吃上一顿饱饭,当晚天下第一在这无名村中停留一夜,就此谱下这一剑法。”
“只是每人的道都不尽相同,若师弟着相于模仿天下第一的心境,怕是容易走火入魔。”
宁千岫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师兄这是闭关憋坏了?”
言泉一下便被戳中了心事,在宁千岫的目光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咳......这不是希望师弟大比顺利。”
还以为闭关一趟有多少长进,原来还是这般跳脱。
宁千岫一摇头,他可做不到那位天下第一那般博爱,要模仿也无从做起,这寻道一事还是先放放,即便是一套形似的剑法,也有着不小的威慑力,眼下应付这宗门大比,还算可行。
接下来就是在道场上验证自己这歪路子是否可行了。
第12章 “来战。”
第二日天还未亮,浑厚悠远的钟声响彻云隐宗上下,宁千岫翻身坐起,身上系着的弟子令牌泛起光亮,一座小型阵法便在自己眼前形成。
宁千岫抬步走入,那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便越发明显,转眼间便来到了到场上,恰巧与昨日那两个不信邪的巡逻弟子来了个眼对眼。
对面愣了一下,宁千岫便眼见着这二位眼神齐齐钉在了自己的头顶,嘴角抿得费劲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快步离去。
“宁师弟,你一会比试就在这片道……咳。”
宁千岫闭眼深吸一口气,眼疾手快地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把准备结伴溜走的钟言二人硬生生掰回来,才注意到他们头上顶着的两串数字。
“……说吧,这是什么?”
言泉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过来:“从我们进来那一刻阵法便已知道了每各个弟子的修为,脑袋上的数字即是编号,也代表了在外门弟子中的排名。师弟头顶上这个3000也吉利……就是数有点大。”
能让这个愣头青斟酌语气的,多半不是有点大,而是垫底的那个。
宁千岫朝周围扫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不少看好戏的眼神,还未来得及记全那些人脑袋上的数,眼前便被钟善的衣袖挡住。
“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你之前拒绝掌门一事已是传遍宗门,不少人认识你,大多都觉你狂妄,眼下知道你落寞总要落井下石一番。哼,这些人的眼界也就止步于此了。”
还未接话,便听一声鹤鸣传来,宁千岫抬头望去,云隐掌门带着一众长老乘鹤而来,在众弟子仰慕的视线里,三言两语激起满座少年进取之心后便飘飘然于半空落座。
这掌门到了自己那高低也得是个成功学讲师。
钟声再次响起,坐在掌门身侧的长老一挥拂尘,一只巨大的签筒从空中显现,摇晃数下后将无数签文掷下:“比试规则同从前一样,弟子们按修为分为十组,将在组内进行抽签,修为低者战胜高者,则二人号码对调,高者战胜低者,则维持不变。这大比考的既是实力,也是气运和胆量,故无论输赢,各位弟子都可选择是否继续抽签挑战。近来世间动荡,云隐宗一向以护佑百姓为己任,也希望所有弟子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因而此次大比将由序号最低者开始。”
场上一时议论纷纷,无数弟子开始寻找那位资质堪忧的倒霉蛋,最后所有目光齐齐落在宁千岫身上。
“这便是你们说的那位敢当众顶撞掌门的新弟子?”
“可不是,听说还是因为多名下山历练的弟子力保破例入门的,这规矩可多少年没用过了!”
“这宁千岫内丹碎了都不肯要这还元丹,倒是挺有骨气。”
“骨气?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吧?此番与废人无异,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赢才能留在我们云隐宗。”
好在打工多年最没有的就是面子,要是换个内向点的人来,怕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吓软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