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僵硬,梁冰勉强从被情欲支配的昏聩中回神,不太清醒地问:“怎么了?”
燕雪舟的脸埋在她的胸前,仿佛是隐忍至极,哑声说:“……明天。”
“嗯?”梁冰意识迷蒙地呢喃着,茫然地看过去,燕雪舟眯起眼,“没有东西。”
“什么?”问完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没有安全套,要推迟到明天。诚然,这个时间点,无论是叫人送还是下楼买都有点不太合适了。
梁冰咽了下嗓子,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跳,再开口就带上了几分纵容的意思,“如果你……”
“还是你想……”燕雪舟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掌心有些紧地贴在她的腹部,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轻佻,“挺着肚子去毕业答辩?”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非常冷静,完全不像是临时起意跟她开玩笑,反而更像是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付诸行动之前,判断计划的可行性。
本就热的房间仿佛变得更热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梁冰还是很难在这件事上做到游刃有余,她攥了攥手指,猛地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又不是做爱就一定会怀孕,还跟男性的精子质量和女性所处的生理周期有很大的关系,况且,事后也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规避。”
“哦。”像是预料到她会有的反应,燕雪舟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按在怀里,跟她接了个很短促的吻,面不改色道:“说得对,是我无知了,那我们继续……”
说着,他又低头亲她的额角,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摩挲,梁冰没想到他的套路这么深,她扭动着身体躲避,强调,“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动。”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警告,“再乱动,我不保证还能忍得住。”
梁冰清晰感受到腰后紧贴着自己的那团滚烫,很识时务地把已经到嗓子眼的那句“你是不是不行”硬生生咽了回去。
窗外雪花纷纷,被烟花照亮,好似碎玉。
他们交颈相拥而眠,第二天早晨醒来时,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一整夜的雪在地面积了厚厚一层,透过窗帘缝隙向外远眺,建筑物的轮廓仿佛有莹莹的白光。
冬日清晨满是凛冽,只是房间里恒温,完全感觉不到是在过冬。
宿醉带来一败涂地的头痛,一时半会儿之间,燕雪舟的神志还不太清晰,他用手背碰了碰梁冰的脸颊,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叹气,“是真的。”
梁冰没听清,睡意朦胧间,轻柔地“嗯”了下,半晌,才想起来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她追问:“说嘛。”
燕雪舟已经彻底从醉酒和混乱中恢复过来,脸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道:“我说,想你。”
梁冰轻轻抚摸着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背上那道疤痕,“你原谅我了吗?”
也放过自己了吗?
燕雪舟一副占了理的样子,幼稚地轻哼了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不为例。”
新年第一天,甲方公司放假了,吴主任他们昨天喝多了,难得没一大早在群里汇报,催行程。
梁冰代燕雪舟以天气不好为由谢绝了对方提出的陪同出游的提议,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她则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花洒微热的水流倾注而下,又让她回想起昨夜那让人兴奋的灼热感来。
梁冰吹干头发出来时,燕雪舟已经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旁边的平板电脑屏幕也亮着,是英文文献。
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光看颜色就知道泡得很浓,大概是为了提神。
鼠标旁边是梁冰昨晚给他买的药,一板胶囊又少了两颗。
用咖啡吃药,无异于饮鸩止渴。
梁冰走到近前说,“我饿了。”
“你去吃饭吧。”燕雪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外面还在下雪,就在酒店餐厅吃吧,想吃什么随便点,挂我房费上。”
梁冰不肯走,站在他身旁问,“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燕雪舟看了眼时间,“北江研究所那边有个师弟让我帮他看论文,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拖到今天。”
“可以吃完饭回来再做。”梁冰十分中肯地向他提建议,“今天放假,晚上不用应酬,也能给他看论文。”
燕雪舟抬起眼,凝了她好一会儿,“我晚上有安排了,梁助理不知道吗?”
梁冰脸上一热,装傻,“私事……不属于助理的职责范围内。”
她转身朝门边走,“我要去吃饭了,你爱吃不吃。”
燕雪舟跟上来,扬声叫她,“等等我。”
酒店餐厅主打粤菜,梁冰翻完菜单,点了一荤一素和一个砂锅粥煲。
热气腾腾的白烟蒸腾起来,模糊了对面燕雪舟周身冷淡疏离之气。
米熬得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他难得有了点胃口,用勺子细嚼慢咽地吃下她递过来的一小碗粥。
傍晚,雪停了。
晚饭后,吴主任在项目群里发了个对方修改过后的合同,标注出具体条款,让燕雪舟做最终确认。
他是从国企跳槽来的,平时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做出惊雷声动的效果。
燕雪舟看完以后,提了两条意见,吴主任的效率高,很快就沟通各方返回一版新的,艾特燕雪舟,“妥否,请批示”。
却一直没再等到回复。
没多久,吴主任的电话拨了过来。
节奏被打乱,梁冰有些手足无措地拽着被子,推了下燕雪舟,“你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