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骋虽不知道薛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
朋友喜欢了那么久的女生,跟薛家其他人不同。
她不是个坏人。
如果她伤了人,那一定是报复。
“你要是没有这个决心,就早点放手吧,齐宿,”萧骋很认真地告诉他,“对你和她都好。”
电话挂断。
齐宿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抬起步子离开。
医院门口,他往垃圾桶里丢掉袖子里的刀子,翻找关于云夫人的资料。
他认为,薛知恩回家可能也不会开心,有些坏人要处理干净才行。
可是……
他指尖附上被她亲吻的唇,眼底晕染陶醉。
萧骋说:帮人就要做好一辈子都要负责的决心。
他也好想活着缠绕她一辈子。
把他们都杀了,不去自首了。
一辈子偷偷保护她?
但这跟齐宿二十多年正向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爱’
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爱让人憧憬,爱让人疯狂,爱可以改变一个人被灌输几十年的价值观,三好市民,良好公民——齐宿。
想为爱顶罪,为爱藏尸,为爱杀人。
那个血泊里的亲吻,好令他难忘怀。
……
薛知恩被保释出来,很多人在等她,入目第一位便是薛家的老管家。
他将准备好的外套批到她肩头,指挥人推来轮椅,毕恭毕敬又心疼地说。
“小姐,我们回家吧,您受的委屈,老太太都会主持公道。”
薛知恩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地扯下外套,丢到他脸上:“我不需要她给我公道。”
“大小姐!”
“滚,”薛知恩凌眸,“再跟上来下一个住院的就是你们。”
他们都见识过这位发疯的场景,倏地止步,无人再敢上前。
薛知恩转头就走。
“没本事还犟,看你被欺负的那样儿,”迈巴赫后座的车窗降下,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敛眉,“要被人看笑话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上车跟我回去。”
薛知恩嗤声:“还真是麻烦您大驾光临啊,从哪儿来您摆驾回哪儿去吧。”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薛老夫人厉色:“你那短命妈就把你教成这不尊老的混样?”
第164章 她在心动
“是啊——”
薛知恩转回头:“她跟我说过不要跟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多说话。”
“你!”
薛老夫人那双三代一脉相承的细长眉眼,气得直皱。
“你这混球!给我站住!”
薛知恩不听,面无表情地走了。
步子虽然慢,却很稳、很实。
像永远打不弯的顽松,孤竖。
“气死我了!这天底下除了她谁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亲奶奶一夜没睡大老远跑来接她,一句好话没有!”
车窗升上,老太太瞪着外面那道倔强的瘦削身影。
“随她妈,犟种一个!骨头让人打碎了还犟得不行!”
“您消消气,小姐就这个脾气,再说了,”前座的牛阿花笑着往后瞅,“您不就喜欢她的顽劲吗?”
薛老夫人一言不发,目光始终跟着那道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淡声吩咐:“跟上。”
薛知恩刚走到拐角,撑不住双腿的疼痛,微微喘着粗气扶住墙面,手臂和腰肢就被温和的力道托起。
她以为是后面人追了上来,刚想挣扎,抬头撞上眼睛湿润的漂亮男人。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他说。
“……”
薛知恩靠住石灰墙,那只手还像沾在她腰上一样不放,眼前是他的胸膛,他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裤腿的红油漆明晃晃,呼吸间也全是他……
她被他牢牢地圈在保护范围。
她喘了口气:“看到昨天那些你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再来找我?你就一点不害怕吗?”
就算是她回想起昨天的场景,也会本能地反胃。
那人已经快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是一摊……
齐宿不说话,指尖覆上她冒出一层薄汗的额头,悦耳轻快的嗓音此时无比低沉。
“他该死。”
不等薛知恩反应,他直接把她抱起来,迈开长腿往车边走。
“放我下来,我让你抱了吗?你是不是也想瘫痪,也想死?!”
“放我下来!”
“我让你放我下来!”
不管她怎么抓头发、打他,让他把她放下都没用,最后她妥协了,抱住他,埋进充满男人体温颈窝,声音呜咽。
“我想回家。”
“好,”齐宿轻拍她发颤的肩膀,柔声说,“我们回家。”
“那个男人的资料。”
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内,薛老夫人收回凌厉的目光,一抬手,身边人便把一提前敞开的牛皮纸袋奉上。
她跟瞧稀奇物件一样打量齐宿的生平。
最后评价。
普普通通。
虽然是放在外面是人人争抢的对象,但在她眼里还是太不够看了。
只是没想到——
“原来老封唉声叹气的儿子一家跑这儿来隐居了。”
“您是说老师?”
薛老太太瞥向身边一直盯着远处两人才开口的秀气少年:“没错,那是你封老师的亲孙子。”
“我听老师提过,”温霖盯着那道怀抱着人的高大身影,眼底稍沉,“他很有医学天赋。”
“要不然你姐姐怎么能那么快站起来,”老太太对自己孙女很是了解,“就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儿,只会把自己搞废。”
“说来他还是我们薛家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