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张大爷再劝,齐宿丢了垃圾摆摆手说。
“大爷,我要去菜市,先走了,家里还等着做饭呢。”
“哎,这小子……”
张大爷没喊住他,等人没影才想起来。
“他家那只猫,我记着不是脾气挺好吗?”
“又捡新的了?”
张大爷百思不得其解。
齐家小子出了名的心善。
平日里在小区没少自己出钱给流浪猫、狗做绝育,找领养,说他又捡了只臭脾气的猫儿,张大爷是相信的。
……
烦人的家伙离开后,屋内久违地回归寂静。
薛知恩倒在床边地板上,睁着眼珠木然地凝视天花板。
鼻尖腐败的霉味少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清淡香气。
只是一下午便侵占了她的整个空间。
真讨厌。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像是想起什么事,薛知恩无视腿部细痛,白着唇,一点点爬起来。
从卧室出去,这条她走过很多次的路跟之前不同了,这次她没被黑暗中的杂物绊得趔趄、摔倒、撞伤,走得虽慢却格外顺畅。
到侧卧,那个她不让齐宿打开的房门前,慢慢扭动门把手。
菜市场离小区不远,一路上跟遛弯的大爷大妈打完招呼到了市场。
“呦,稀罕客啊,今天还帮你爸买菜?”
卖菜的刘婶子跟齐宿一个小区的,熟得不行。
“我爸妈不在家,今儿我自己做饭。”齐宿挑着个大红润的西红柿,跟刘婶子闲聊。
“又出去旅游了?”刘婶不得不羡慕齐家父母的退休生活,“这回儿是哪?”
“去海市度假了,”齐宿笑道,“说是会给我带海鲜,到时候给婶子送些,小宝不是喜欢吃吗?”
“可千万别,用不上,市场就有想吃就买了。”
齐宿:“自家有,买什么?”
“就你这小伙会说话。”
刘婶嗔他,称完重,照例给他袋里塞了把小葱,感叹道。
“你说说,咋有你们这么好的一家。”
齐家父母,退休前是市区体制内级别不算低的干部。
当年还是高材生返乡建设家乡,那名声极好,可谓是父母官。
家里唯一的儿子没考公进体制,但从小就是个人见人爱的热心肠,人缘好,名声也好。
这一家子,是无人不艳羡。
“小齐,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家的侄女,最近要回老家了,你去见一见怎么样?”
齐宿提着菜,刚扫完码付款,就听见张嫂这么说。
“婶子别抬举我了,我没有找对象的打算,您侄女在大城市读书,选择更多,那愁找不到好的?”
“城里的哪有咱们知根知底,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妈也等着抱孙子吧,怎么,还能一辈子不结婚不成?”
刘婶还没放弃。
她就相中齐宿了,个高腿长,圈子、相貌都干干净净的,人品又好。
早之前就跟他说过这事,不过每次都被齐宿婉拒。
齐宿笑笑:“我爸妈不急,再说了……”
回想起家里张牙舞爪、乖乖等着他的薛猫猫,控制不住加大唇角弧度,笑得愉悦。
“就一辈子单身其实也不错。”
齐宿不是将就的人。
自从几年前意识到对薛某人的迷恋越来越魔怔,他就打定了孤身的主意。
毕竟,薛知恩不可能看上他这种无大才的草根青年。
而心里除不掉薛某某,再跟别人谈婚论嫁、谈情说爱,那不就是诈骗吗?
第23章 疯男人
齐宿可不想当诈骗犯。
“先走了,婶子,不聊了,家里还等着做饭呢。”
于是,跟先前一样,他再次婉拒了刘婶的相亲邀请,转脚去后面肉铺。
“齐宿,叔叔阿姨不是出去了?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日薄西山,牵着金毛狗散步的男人奇怪地看着提着大包小包洋溢一脸幸福的青年。
“汪!”
大金毛摇着尾巴、耷拉着舌头蹭齐宿的长腿。
齐宿也不解释,丢给他一半:“奉孝,帮我提回去。”
青年没拒绝,拽住闻见肉味撒欢的金毛,往他递来的袋子一瞧,稀罕道。
“你还去杀了鸡啊,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吗?你又能动笔了?”
陈奉孝跟齐宿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现就住他楼下。
前些年在大城市当够007程序员社畜,这几年回老家养了条狗躺平。
平日里没事就跟齐宿这个‘无业游民’混在一起,自然对他卡在创作瓶颈期的事有所了解。
“没有,”齐宿轻笑,“我还是画不出来。”
陈奉孝莫名觉得,他说画不出来的时候好像格外高兴,跟去年那半死不活的蔫巴样大相径庭。
这是从失恋里走出来了?
“那你怎么还买这么多?”陈奉孝奇怪。
“给猫猫吃的。”齐宿随口回道。
他家知恩刚出院,脸色太白了,一定是亏了气血,需要好好补补营养。
现宰鸡,买一堆煲汤用的药膳,就是这个用处。
不过齐宿肯定不会告诉别人这茬。
陈奉孝没多想,以为齐宿最近迷上了做猫饭。
“我帮你多拿点。”
他这发小思维跳脱,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估计这次也是做几天图个新鲜劲。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齐宿,你很冷吗?”
到十栋楼下,陈奉孝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齐宿瞥他一眼。
“都进单元了还戴着你那帽子,平日没见你这么怕冷啊,还有你那手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弄得?”陈奉孝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