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很有眼色:“您不希望后花园的天鹅开口,会吵到其他人?”
“不用跟我绕弯子,他能不能说话对我没影响,”薛知恩冷漠地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确实。
这是继母跟父亲惹人唏嘘的情杀。
院长自知说错话。
“全力治疗他,多少钱我都会给。”薛知恩转身往外走。
“好的,”院长追着问,“您下次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我让秘书专门给您做下登记。”
先一步进到电梯,薛知恩按下一层,接着,面无表情地按下关门键,对电梯外谄媚的院长,字律清晰。
“我不会再来了。”
“……”
最后一点亲情也随着那声‘跑’消磨殆尽。
跑什么?
她是洪水猛兽吗?
电梯数字缓慢跳动,薛知恩对着反光的镜面扯动唇瓣,练习笑容。
家人对她这张笑脸的惊恐与不适历历在目,尽管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修补关系也根本不可能。
有时候……
电梯打开。
笑容消失。
她真嫉妒齐宿。
……
一靠近车,车门自动打开,齐宿那张傻兮兮的笑脸闯入视野,措不及防截断了呼吸,他拍拍预热好的车座。
“等你好久了,快上来吧。”
薛知恩眨眨眼睛上车。
旁边的男人戒不掉唠叨的毛病,拉过她出来只随意搭在胳膊上的羊绒围巾:“怎么不戴上?外面很冷的,露着脖子会把你身体吹坏,还有大衣扣子也不扣好,就这么敞着?”
“就这两步路。”薛知恩说,“懒得弄。”
齐宿纵容地笑笑:“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会去给你戴围巾,扣扣子。”
薛知恩当他在玩笑:“难道我在哪儿一个电话你就能来帮我做这种小事?”
“当然。”齐宿却没有随口一提的意思,“‘我’就是这么用的啊。call我,”他比了个打电话手势,唇扬着,“我随叫随到。”
“……”
薛知恩沉默着,注视着他。
那目光过于炽热,看得齐宿身体发热,羞赧渐渐爬上脸稍。
“你别那么看着我……”
“齐宿。”她突然喊他。
“我忽然觉得我很可悲。”
齐宿心一颤:“什……”么意思?
“活到现在,最关心、对我最好的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你说我可不可悲?”
“我……”齐宿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像卡了刀片。
她冷冷瞪着他,“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利益纠葛,甚至只认识了不到一年……你对我却比得过我活着的所有亲人,凭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左右我都想不明白,你更是让我烦躁,讨厌,厌烦,恶心。”
她清醒到可怕地诉说着、痛斥着命运。
“说实话,你真的很碍事,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消失!最好就当从来没见过!你没遇到我,我不认识你。”
听完,齐宿的唇瓣颤了颤,他刚要组织语言,就被眼前的画面震住。
豆子大的泪滴一颗一颗往下打,凌厉的眸被水雾替代。
“可是怎么办啊——”
她说:“我只有你了。”
第277章 当爸又当妈,一人扮演全家
齐宿五脏六腑好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急急忙忙去拭她的泪,看似粗暴的大手在脸颊轻柔地揉搓。
“不哭了,不哭了,乖知恩,我不会消失的,不会消失的。”
没有前提条件,他这辈子就黏着她不放……
这时,薛知恩握住他掌背,婆娑的泪眼注视他,哑声恳求。
“齐宿,抱抱我吧。”
她身上还沾着点车外的凉气,齐宿用温暖的身躯好好包裹住她,驱散寒冷,她少了攻击性在狭小温热的车厢里像朝主人撒娇的小猫,混着泪的脸庞蹭上他热烘烘的脖颈,齐宿也不嫌弃,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好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着背。
“齐宿。”
“嗯?”
她嘀嘀咕咕:“我没妈妈了,也没爸爸了,奶奶对我也不好。”
齐宿心丝丝缕缕地疼:“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他太想分担她的痛苦了,没过脑子:“我把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给你,”他笨拙地掰扯着家里的人数,“一共六个!”
薛知恩听着‘嫉妒对象’毫无保留地大方,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衣角,闷着声。
“我不要你的爸妈,”她似乎带上哭腔,“我要你!”
她的眼泪乱七八糟地蹭满他颈间,这三个字清晰且颤抖地往他内脏反复烙印。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齐宿的呼吸早就停止了,他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慌不择路,他只能把人嵌进怀里,呜呜咽咽地,很低很低地说。
“我一直都是你的。”
这时,他反而埋进她的发间:“我不是你的‘妈妈’吗?而且,”他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她的了。
给别人,别人都不要的。
过量的纵容、过分的溺爱像夏日晒滚的海水,卷起的咸浪把人淹没,薛知恩心口有些闷,难以形容的感情如海水充斥胸腔,她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凝视他。
“是我的**,就来吻我吧。”
齐宿一颤,掌心覆上她的侧颊,她没像之前依赖地轻蹭,只低敛眼睫。
垂落的长发被他捋到细嫩的耳后,他捧着,从她下巴小心翼翼地、缓慢地盖上她柔软的唇瓣,就在情到深处时,夹着喘音的冷冰冰道:“停。”
齐宿正在动情的时候,迷离的双眼满是懵懂的不解,可他还是强忍着渴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