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与薛家门当户对,在生意场上还有合作往来。
崔家少爷更是仪表堂堂,衣冠楚楚,还是薛知恩母亲亲口认下的女婿,出了事也有情有义,不离不弃。
既可以解决继承人的困境,又可以与崔家强强联合,薛家自然乐意见得这场联姻达成。
只是。
谁都没问过薛大小姐的意愿……
“谁成想崔家的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肯定是崔家的手笔,还家庭主妇、为爱退役。”
“我呸!要不是我们小姐出事,他能碰到大小姐一根手指头?”
“以崔家的权势,怕是也关不了他多久,听他的意思还要再来找我们小姐?”
“小姐不能再受刺激了。”
“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姐腿的复健都被他耽误了,你们没听医生说吗?”
“还是打轻了,但他这辈子也别想好过,我可下了死手。”
“这是他的报应。”
“——还没人接电话,”另一边还在联系的人气愤,“薛家人果然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
有人叹息:“没了陆总,怕是再也没有为小姐打算的人了。”
一句话引来一阵阵叹气声。
这一晚,不出所料,薛家人没有一个露面。
薛知恩也一夜未睡,睁着毫无神采的眼睛到天亮,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能是全身透骨的疼痛与这些天养成的警惕紧绷正反复折磨她的神经。
即便再累,也无法合眼。
第二天。
等医生来巡视病房,发现半开的窗户往里渗着风摇曳纱帘,病床上空空如也。
薛小姐又不见了!!
……
薛家大宅。
“人又不见影了?”
端坐在餐桌前的老祖宗听到汇报的消息,面色发冷,语气嗔怒。
“下面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残废也看不住?”
说到‘残废’二字,在她左手侧第二方,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孩握着金边楠木漆筷的手一颤。
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收紧的指尖快要掐进手心,还不能消减分毫的恨。
“我就说陆筝那女人手底下的全是些废物,净会上窜下跳,人都死了也不安生。”
薛老太太恼得不轻。
“还愣着做甚,快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她出事,你们知晓后果!”
“是。”
管家擦着汗退下。
左手边满身雍容的贵妇开口了,“妈,您消消气……”
薛老夫人紧皱起眉头,对贵妇无半点好颜。
“谁准你叫妈?她陆筝都不敢叫的称呼,你倒是喊的勤快。”
贵妇面露难堪。
“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妈,保不准——”
薛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射到低着头的女孩身上,冷笑。
“我这一把年纪,也能提前整个轮椅坐坐。”
女孩的脸瞬间白了。
薛家老祖宗出了名的毒嘴,云姿被骂的脸面全无。
她是不太光彩的再婚妻子,还没有家世做支撑,更不像已故前妻陆筝一样能力强。
之前还能仗着薛景鸿的宠爱,这次女儿又做错了事。
他们在薛家可谓举步维艰,只能忍着热脸贴冷屁股,毕竟她还有事求这老家伙。
“老夫人,薇儿是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但她早已经知错了,现在真心悔过,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您就帮帮忙,让文森医生给她看一看。”
云姿苦苦哀求。
“她还这么年轻,不能一辈子都瘫在轮椅上啊,恩姐儿不就是在文森医生的治疗下重新站起来了?”
没错。
薛家继女——云薇儿,成了个瘫子,半身不遂,行动不便,完全离不开护工。
至于因为什么,那就要问失踪不见人影的薛知恩了。
那件事后他们才知道,素来温顺乖巧的薛家长女,是个无比恐怖的疯子。
薛老夫人瞧都不瞧脸色煞白的云薇儿一眼,嗓音森凉。
“你们俩最好给我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不是景鸿护着,你俩不在里面吃牢饭,也早该在护城河里吃泥沙。”
薛家人,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
身为老一辈权利斗争中的胜者,薛老夫人只会更甚。
她被近身服侍的丫头搀着起身,冷然的视线停至两个在她眼里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老实点,再敢出幺蛾子,惹出事端,收拾收仪容仪表,景鸿也护不住你们。”
云姓母女皆是一哆嗦。
他们听出这威胁,不是将他们赶出首都,而是……
云姿摸上自己绷紧的脖颈,发凉的后背已然冒出一层冷汗。
“妈!”云薇儿抓上云姿的手,满是憎恨的眼噙满了泪,“难道我要一辈子这样吗?妈!我不要!”
“乖薇薇,妈妈再求求你薛叔叔,给你找更好的医生。”云姿心疼坏了,她可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可是妈,他们说我已经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没法滑雪了……”
云薇儿想着那些医生的诊断很是绝望。
对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愈发憎恨,可被敲断脊骨的剧烈疼痛和那双桃花眼中毫无感情的阴森狠戾,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她不受控制地浑身发抖,抱住脑袋嘴唇反复念叨。
“她为什么当时不死在雪山里……她为什么当时不死在雪山里……她为什么当时不死在雪山里……她是恶魔……她就是恶魔!!”
云姿很快意识到她又犯病了,着急喊道:“快给小姐拿药,快!!”
楼下因云薇儿突然发病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