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声音拼不成句了。
“知恩……不要这么说……不要这样……求你……求你不要放弃自己……薛知恩……求你了……”
他太痛苦了,太怕她会消逝,心脏好像被刺扎着搅动,血肉模糊,宽阔的肩好像一下子萎靡了许多,打着颤哽咽。
薛知恩呆滞地本能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肩头时停住,蜷起指节收回。
她厌烦地偏过头,想无视,但那细微的哭声像源源不断湿黏的风沾在她耳畔,挡不掉,拂不走。
所以,她躁着脾气开口:“哭什么哭?我现在连门都出不了,去哪找男人?”
也就这个该死的变态男,入室抢劫一样出现在她家里,没礼貌地挤占她发烂的生活。
可尽管她这样说,齐宿的泪还是没能止住,他曲膝跪在沙发边,俯身紧紧挨着她的腿,即便是搁着一层厚厚的毯子也觉得好了很多,磁嗓却照样嘶哑。
“知恩,你不该那样说的……”
“你是在埋怨我吗?”薛知恩声音冰凉。
齐宿慢慢摇摇头,小狗似的蹭蹭她的腿,委委屈屈的腔调:“你那样说我好伤心,伤心到要死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的恶声刚到嘴边,就听男人又说:“你是薛知恩啊,你值得最好的,他们看你一眼都不配,他们不配。”
他不觉得薛知恩自暴自弃是自轻自贱,他只想,就算知恩不反抗,就算知恩招手,他们又怎么敢,怎么敢妄想薛知恩?
就连他……就连他都不敢碰她的手。
他们怎么敢的?!
薛知恩静静听着,抿了抿干涩的唇,猝然问:“那你认为谁是最好的?”
是陆女士认为家世相当,能赢她憎恨的女人一筹的好男人?
还是那些在圈内吃喝嫖赌样样不差的贵公子?
薛知恩想不出谁是‘最好’。
尤其是她现在这个废样,他们除了觊觎她的家产和这张脸,以及勉强没摔坏的子宫,便再没有其他可图了。
她觉得齐宿在讲揶揄她的笑话。
这个问题其实就连齐宿都答不出来,他认为谁都配不上他家知恩。
月亮合该被无数星星簇拥。
他歪头,含着潋滟水光的深眸痴痴望她,郑重地,恳切地一字一句。
“谁都配不上你,薛知恩,任何人都配不上你,你,就是最好的。”
第65章 摸摸头
“所以——”他眼睛忽地亮了起来,满眼都是她地轻声说,“振作起来吧,知恩。”
“……”
薛知恩就这么垂眸望着他好久好久,深沉的眼眸晦暗不明。
直到齐宿以为她不会出声时,一只温凉的手缓缓挡在他眼前,失去聚焦,那冷空的嗓音仿佛放大了,隐藏其内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也清晰了。
她说:“别那样看我……”
“知恩。”齐宿轻轻唤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越发压抑:“说那么多,你到底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不管她问几遍,齐宿都是一样的答案:“我想最好的你好好的,永远、永远好好的。”
“……”
又是长久的沉默,安静在蔓延,静到只能彼此的呼吸。
薛知恩的呼吸很轻,很浅,但只要能听到齐宿就很安心了。
他凑上去轻蹭她滞在半空的手,像一只主动讨摸的小狗。
倏忽,薛知恩凉到麻木的手心被柔软的发丝抚过,男人热腾腾的脸颊贴着她,他在打着圈蹭她。
她手一颤,想要缩回,男人炙热的大手先一步握住她突骨的皓腕,裹在掌心疼惜地细细摩挲,那张哭花带伤的漂亮脸蛋上盛满盈盈笑意。
“我做饭给知恩吃,这次有没有奖励啊?”
薛知恩愣了愣,接着,沉声说:“我没有让你给我做饭,你可以走。”
齐宿直接无视后半句话,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没有吗?”
薛知恩盯着他低垂落寞的眉眼,无意识地掐了下指尖,冷着腔调。
“你想要什么?钱……”
没等她说完呢,小狗就欢脱地睁着星星眼说:“那你摸摸我可以吗?”
“……?”
薛知恩没想到是这种要求,她怔了几秒,视线不经意往下:“摸哪里?”
小狗也懵懂地随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很快,他就明白了,整张脸刷的一下全红透了,围裙外的肌肤臊出一层薄红,慌慌张张地,急急忙忙地磕磕绊绊解释。
“不是,知恩,你别乱看……”
“那是哪?”薛知恩敛回视线,凝视他。
她这么一说齐宿更害羞了,脸颊又热了几度,在薛知恩催促的目光里小心翼翼地提要求。
“摸摸头就好,你摸摸我的头吧。”
他眼里的渴求几乎要涌出来了,好像要摸他的不是一个站起来都费劲的废人,而是普照世人的神。
而他就是即将被‘神’青睐的最忠诚信徒。
兴奋,虔诚,激动,澎湃,炽灼。
薛知恩沉静的眸光,有一瞬掠过些什么,但快到无法捕捉。
“好,我满足你。”
他的神说。
这个可谓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薛知恩没有拒绝的理由,伸出指尖很轻很轻地附在他的发顶,像摸狗狗一般生涩地揉抚。
他来蹭和主动摸的感觉很不一样,唯一同感的是,果然,他的头发很软。
虽然没有猫毛柔软,手感偏韧,但比其他男人的头发要软很多,触手温热的,还有淡淡的好闻香气,让人舍不得放手。
小狗被摸摸头也很开心很开心~
……
薛知恩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