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龙海,南方人。大学毕业后,全国四处跑,做生意。
兜兜转转二十几年,商海沉浮,构建了独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初见林锚,他便觉得林锚身上有自己的影子,他是真心想培养这个年轻人。只是林锚不怎么上道。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视金钱如粪土,言行举止无一不标榜自己与他们不一样。
康龙海最看不惯他固守的那份清高。
他知道,林锚离开的日子屈指可数,等待的日子还是很难熬。他一贯主动出击,林锚离开这事上却陷入了被动。强扭的瓜不甜,可是他康龙海想留的人还没有留不住的。
林锚这人有个特点,明明是他为了替弟弟还债才委身于此,但康龙海却从不认为自己掌控过他。他来去自由,这让康龙海很不爽。
好在他康龙海气运还有,老天赏了他一个机会。
安德时代的判决书下来了,白芷依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判了案子,也就是说林锚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
既然林锚给他打电话,要见他,正好说道说道这事。
壹号公馆,康龙海接待客人的会所。
杜秋也在,正陪着康龙海喝茶,杜秋并不清楚今天的见面是因为什么事。
“龙哥。”林锚轻敲两下门,得到允许后进门。
“哟,阿锚满面春风,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康海龙靠在红木雕花的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
“是呢,龙哥眼睛真毒,我看你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杜秋也打趣他。
“休息了几天,精神好挺多。”林锚坐下。
“是睡多了吧?”杜秋眼神飘忽,瞅着他乐。
“一边去。”
其实,无论是杜秋还是康龙海,他们都知道林锚有了心仪的人。确认了关系后,自然心情爽朗。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要见面,具体是什么事?”康龙海拿着紫砂茶壶浇一只金蛤蟆,上等茶叶香气袅袅,他给林锚倒了一杯,一挥手,“尝尝。”
“你尝尝,龙哥最近和一个叫小红的女孩钻研茶艺。”杜秋说,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香了。”
“滚蛋,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还‘你尝尝’,那叫品。平时总跟阿锚身边转,一点好不学。那是小红老师,教茶艺的老师。”龙哥挠着后脑勺,斜愣杜秋。
杜秋不以为意笑了笑。
林锚喝了一口:“确实不错。”
“龙哥,”他放下杯子,“林铭剩下的二十万欠款,都在这里。”
林锚把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往康龙海的方向推了推。
该来的还是来了。
康龙海抬起右手,小手指指甲尖在花白的背头纹理间划动,歪头示意身后的秘书把卡收起来。
良久,他举起茶杯,“阿锚,我以茶代酒,恭喜你,夙愿已了,你真的很厉害。我经商以来,你是我带过的最满意的兄弟。做事稳、准、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很欣赏你。”
林锚也举起茶杯,说道:“谢谢龙哥。”
三个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林锚双手交握,小臂抵在两膝上,“龙哥。”
“嗯?”
“我想,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
“有事说呗,咱们这么久的兄弟,还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杜秋明白林锚接下来要讲的话是什么。
康龙海秘书接了一个电话,结束后在他身边耳语。
康龙海点头。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人。
“小铭?”林锚站起身,修长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过来找我吗?”
康龙海也站起来,走到林铭身边,对林锚说:“阿锚,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林铭,集团经理。”
“什么!”林锚右手颤抖。
杜秋也没想到林铭竟然也加入了集团,他走到林锚身边:“怎么回事?”
“这回我有了你们兄弟,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康龙海因为林锚脸上的错愕而满面红光,甚至带了一点兴奋,“怎么,阿锚,你不知道?”
康龙海明知故问。
林锚摇头。
“没关系,小铭也大了。我以为他来找我,是和你商量过了。唉,早知道当年就让他跟我了,何必拖到现在。我们错过了多少一起打拼的日子啊。”
“龙哥,这回我可要在您身边好好学习了。”林铭笑说。
“好、好、好。”康空海连说三个“好”字,“对了,阿锚,刚才你要给我说什么来着?”
林锚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低声说:“安德时代的案子,我没办好。”
“咳,小事!”康龙海大手一挥,心情极愉悦,“这个白芷,白法官,等有机会我要亲自会会他。这个时代这样的人也是不多见。”
“龙哥,我和我弟有点事要说,我们出去一下。”
康龙海点头。
“你怎么回事?”林锚拽着林铭出了接待室的门,大声质问林铭。
“之前我跟你说过,要自己找工作,不想再上学了啊。”林铭不以为意,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你到底怎么想的?找工作也不能找这里来啊?这是正经地方吗?”
“怎么不正经?我看挺好。”
林锚气到失语,但他提醒自己对待林铭要拿出百分百的耐心。
“小铭,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兄弟是因为什么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林锚瞥向接待室的方向,像在看一座魔窟,“我今天刚把你的欠款都还清,你就来这里上班,小铭,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林铭低着头,说道:“哥,你是你,我是我,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