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左正卿的声音轻柔温和,不疾不徐,仿佛天塌了他都不着急,“你把人给景同,他可以的。他不会害陛下的,别担心。”
“确定?”
“嗯。我担保。他不会害陛下的。”
“我还是有点慌,徐幼宜留在我手中,我还能拷问点东西,一旦给了苏景同,苏景同又是害陛下的人的话,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相信我吗?”左正卿问。
“信啊。”
“那就听我的。把人给景同。他不会害陛下。”
“好,你一向比我聪明,我听你的。”
日头刚起,江天匆匆忙忙带着左正卿和五花大绑的徐幼宜进了宫,丢在苏景同面前,不管苏景同和徐幼宜是不是一伙的,“人到了。”
苏景同站在阴影中,面无表情。镇西侯站在他旁边,垂手听吩咐。顾朔床边除了太医,还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在。
左正卿冲镇西侯点头,“侯爷。”
镇西侯拱手回礼。
左正卿问镇西侯:“那位姑娘是?”
苏景同回答:“赵宁。”
左正卿颔首,“好。”
左正卿摸摸苏景同的头,“别慌,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来得及。”
“嗯。”
江天看到镇西侯,下意识地摸腰间的佩刀,看这个站姿,镇西侯是苏景同的人无疑,果然镇西侯“抓到”逃亡在外的苏景同又把他当做“嬖人”送进宫是苏景同自己的安排。宫门还没开,镇西侯是怎么进来的?能不惊动他把人带进来的只有潘启,潘启竟然这么听苏景同的话?
江天脑中不好的念头纷杂,好在还记得左正卿说要相信苏景同,压下心中的怀疑。
苏景同示意江天把人带到后殿去。
苏景同交代:“让所有暗卫都撤走,后殿除了我和徐幼宜,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江天迟疑:“你能行?”徐幼宜虽然文弱,哦,军师都柔弱,但挣扎起来苏景同还真不一定能摁住徐幼宜。
“没事。”
“东西呢?”苏景同冲镇西侯伸手。
镇西侯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有机关的小盒子,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呈给苏景同,“公子小心。”
“无妨。”
后殿大门关上。
徐幼宜被绑着丢后殿的地上,吃吃地笑,“苏大军师,喜欢我送你的惊喜吗?”
苏景同面无表情地出手,掐住徐幼宜的脖子。
徐幼宜笑得更开心了,“哟,手筋还没治好呢。以你现在的手劲,能掐死我么?”
“唔……”话音还没落完,徐幼宜脖子尖锐的疼,似乎被针扎了。
苏景同收回手,指缝间夹着几根油黑发亮的银针。
“我知道你不怕死。”苏景同说,“这毒名叫噬心毒,不会让你死,就是疼了点。”
徐幼宜闷哼一声,噬心毒万针穿心,疼得蜷缩在地上,冷汗津津。
苏景同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前面,漠然地看着他。
徐幼宜很快意志力扛不住,开始满地打滚儿,尖锐地嘶吼,第一声呼痛一旦开始,痛苦的情绪就像开闸泄洪,一声接着一声,凄厉刺耳。
江天在后殿外盯着,被这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妈呀,里面在干啥。”
左正卿瞥了一眼,“你别听了,小心晚上做噩梦。”
江天:……
不至于吧,你说得有点吓人了。
屋里的叫声渐渐变了调,凄厉之外还有点破调,像嗓子喊破了,音调从喉咙出来时触及到喊破的地方,疼得哆嗦变调。
江天捂上耳朵,天牢都没这个动静。
江天用胳膊肘捅镇西侯,“你给他的盒子里装着什么?”
镇西侯摇头,不能说。
后殿的声音连绵不绝了一盏茶的功夫,声音微弱下去,渐渐消失。
江天问:“结束了?”
左正卿摇头,晕过去了。
马上尖叫声又响起来——苏景同往他头上泼凉水,把他弄醒了。
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尖叫声又一次湮灭,徐幼宜又晕过去了。
苏景同照旧把他泼醒。
来回反复三次,苏景同没盘问徐幼宜一句话,只让他反复体验噬心毒的疼痛,打破他的意志力。
“能好好说话了?”苏景同问。
徐幼宜气息都喘不匀了,满脸是汗,眼皮被粘到睁不开,“你……”
苏景同不等他说完,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你不能。”他手指夹着一串淬了噬心毒的银针,直接刺了进去。
徐幼宜的尖叫又传了出去。
江天直咂舌,平时看苏景同脆皮爱撒娇,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狠。江天视线转移,看到左正卿眼皮都没动一下,似乎习以为常,心中一阵恶寒,你们军师是真狠啊。
徐幼宜疼晕过去再被泼醒三回后。
苏景同二话没说,又要扎。
徐幼宜瑟缩:“别、别!你要问什么,问什么。”
“下的什么毒?”
徐幼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有气无力道:“赵宁不是在么,有赵宁在,还问我干什么。”
苏景同拿起银针就要刺。
“别!别!”徐幼宜往后缩,“我说,我说,不是毒,是玄阴蛊吐出的丝。”
西南地带,蛊遍地都是。
“你有本事,”徐幼宜满脸惨淡,“赵宁都能被你拐来京城。”
苏景同走出门,赵宁已经在门外等他了,苏景同抬眼,赵宁低声道:“玄阴蛊的丝。”
难怪太医看不出来,西南的蛊,太医见都不一定见过。
“能解吗?”
赵宁看了苏景同一眼。
“知道了,跟我来。”苏景同带赵宁进了后殿的第二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