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做了一场短暂又疯狂的梦,没有人会回头拾起梦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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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朦胧虚幻,记不真切。
但再怎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耐不住循环播放。
松穆从来没做过这么清晰又难忘的梦,梦里无论他在哪里,做什么,身边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只随机形态的林露秋,揪着他问:“要不要接吻?”
松穆只能闭着眼在梦境中拔腿狂奔。
一晚上过去,他睡了比没睡还累,神奇的是,一通折腾过后,松穆的精神倒是不错,有种诡异的爽感。
他将此诊断为熬夜综合征。
林露秋认床,没怎么睡熟,天一亮就醒了,他安安静静洗漱完,一扭头,看到了迷迷瞪瞪的松穆。
松穆的头发睡得有点乱,但脸没崩,他睡衣都是一身all black,蹙着眉,一手抓起额发,拽得二五八万地走了过来。
然后一抬手,轻轻覆上了林露秋的额头。
“没发烧,太好了。”酷盖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昨天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林露秋身上穿的还少,他是真怕冷热交替给冻感冒了。
“......”林露秋拍开他的手,“没那么娇气。”
松穆不痛微痒地收回手,站在一旁开始清洗。
两人各忙各的,动作间偶然会碰到对方,肌肤相触,又很快回归原位,丝毫没有和他人共住一室的局促。
也不见昨日插曲过后的尴尬不适。
毕竟他们从小就爱粘在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堪称形影不离,房间都用的同一个,以至于将习惯刻进了骨子里,连长大后都没法离开对方。
甚至时至今日,林露秋和松穆出门旅游都是定的一张大床房。
林露秋曾经听过别人聊阿贝贝情节,大家分享着从小陪伴自己的玩偶或毯子,感叹时间飞逝。当时他只是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适时给出些反应,却从头到尾没有参与。
毕竟谁能说得出,我的阿贝贝可能是个人这样的话?
林露秋和松穆的情感很复杂,是朋友,是亲人,更是旁的什么关系,这份隐约又磨人的羁绊日复一日缠绕在身侧,烙印出独一无二,只有对方能够契合的痕迹。
互相珍视,互相依恋,互相汲取。
正是因为了解,林露秋才敢在松穆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反正松穆这儿永远给他留有犯错的权利。
林露秋拥有松穆绝对的偏爱。
想通了这一点,林露秋心头的烦闷散去不少,他明目张胆地注视着镜子中另一个人的眉眼,勾了勾唇。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松穆吐出泡沫,“和在你家差不多。”就是梦里的运动量有点超标。
“是么。”林露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悠悠来了句,“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想着我的话彻夜不眠呢。”
“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林露秋轻笑。
“咳...咳咳......”
松穆始料未及,被林露秋这段话猛呛了一下,他抹了把脸,眉眼被水珠浸得乌黑透亮,“不是,昨天,昨天......你?”
松穆催眠了自己一晚上,想着林露秋什么都没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才放心睡着的,谁能想到对方忽然发难,直接把他刨了出来。
梦境和现实缓缓交叠,被接吻小啾追击的体验再度浮现上来,让松穆差点神志不清点头。
接吗?接啊!
不不不不不不......
好兄弟怎么能接吻呢?
......
好兄弟怎么不能接吻呢?!
松穆控制不住乱飞的思绪,崩溃地在心里哐哐给了自己两拳。
林露秋一见他这傻样就喜欢,上去呼噜了一把松穆翘起的头发,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多施点肥吧,希望这木头能早点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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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开花了!”
刚下楼,林露秋就听到一声轻呼。
尤卜、温白和殷潚围在一块,正趴在阳台上往外看。
“什么开花了?”林露秋被吸引了过去。
“小秋醒了啊?早上好。”温白先是和他道了声早,而后侧身让出位置,“我们在看庭院的植被,那边有一簇开花了。”
林露秋顺着向外望,庭院被碎石路分成两半,边缘栽种了一圈花卉,许是没到季节,花朵大多是闭合的样子,没想到一天过去,竟然有一簇开了花。
娇嫩的,又充满生机的,点缀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很是夺目。
“昨天瞧着还焉头焉脑的。”温白感叹,“好顽强的生命力。”
林露秋:“也是这边环境好。”
今天的早饭是大家一起做的,为了图方便,摊的是面饼。
林露秋食欲不重,又懒得吃饭,一张不厚的蛋饼硬是啃了半个小时才啃了一个角,剩下的躲着镜头偷偷摸摸全塞给了松穆。
他是惯犯了,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想着反正周围这么多镜头,松穆管不到自己,颇为怡然自得。
正懒洋洋地瘫在躺椅上晒太阳,余光中却看到了松穆渐渐靠近的身影。
左手端着饼,右手是牛奶,都冒着热气,应该是重新加热过。
松穆径直在林露秋边上落座,而后一点没顾忌,当着客厅里所有人的面,把一把叉子放到了林露秋掌心。
“再吃一点吧,万一午饭吃的晚,会饿。”说完,他避开林露秋的视线,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看了起来。
软蛋饼被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块状,边缘也挤了一点调味的番茄酱,做出这些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只是松穆并未在众人前表露出什么,对他的态度亲近中仍保留着适当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