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牛奶被端了上桌,他碰碰杯子,接触的地方很快发热,接下来又是发呆,延知实在看不过去,拿起面包抵进程季支的嘴里。对方下意识张开嘴,几秒功夫面包便咽进了肚子里。
这一顿饭吃得太快,程季支洗好东西就看见延知已经回了房。床上,他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程季支以为他睡了,却没想这人露出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不会是吓得睡不着了吧。”程季支撩起他额前的头发。
延知不吭声,接着露出整张脸,踌躇后道,“今天,段毅成来找我了。”
程季支因为放松而显现的狼耳瞬间竖起,“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找你,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没对我做什么。”延知眨眨眼,“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有事情告诉你吗,所以想着跟你说一声。”
程季支呼了口气,随即摸了摸延知的头,“做得好。”
“睡觉吧。“延知又重新埋进被子里,闷声道,“明天你应该会很忙,不用来接我,我打算下了课去看宋盟盟。”
“好。”程季支给人塞紧被褥,抬手搂过他,延知闭上眼睛,安稳入睡。
程季支第二天去管理局,先收到了D组的尸检报告,整体看,洛苒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内脏被奥若药剂侵蚀有了腐烂的痕迹,如果再长期注射,很有可能暴毙而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陈年旧伤集中在膝盖和手肘,D组的人猜测大概是之前拍戏造成的,对此程季支还专门给洛苒的父母打去电话。
他们说洛苒四年前吊威亚不小心摔了下来,手臂骨折,膝盖和小腿都有严重的擦伤,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拍过激烈的打斗戏了。得到肯定的答案,程季支没再深究。
临近中午他们去了正轩律师事务所,翟洺向前台出示了管理局证件,还没说明来意就被熟悉的身影给挡住了。
“程队长。”赵子州身着西装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杯咖啡。
卓然东稍稍一惊,“你在这工作?”
“嗯。”
程季支问:“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郑洺廷的人。”
“有,但他今天请假了,没来工作。”
“你和他熟吗。”
“还行,之前因为委托人有关联,所以有段时间时常在一起讨论。”赵子州停顿几秒道,“不过他最近有些奇怪,做事情心不在焉的,昨天还把他的委托人移交给了我。”
“他的办公室在哪儿,能不能领我们过去。”
“没问题。”
程季支道了声谢,跟随赵子州进入会所内部,他们乘电梯上了三楼,停在最右侧的房门时,赵子州拧动把手推开门。
四方的办公室内堆满了各种资料文件,程季支环视一圈后走过去拿起放在中间的文件夹,只是个简单的案例分析。
这时他的余光扫到压在一推纸张下面的相框,他扯出来,是个双人合照,动作亲密,像是情侣或者伴侣,其中一个人是郑洺廷,另外一个人凭直觉是个男奥若克。
“他和郑洺廷是什么关系?”程季支将相框摆在赵子州的面前。
赵子州毫不犹豫地回:“这位是郑洺廷的伴侣,以前来过几次。”
“老大。”翟洺从底层的柜子里又拿出一个相框,“是郑洺廷和洛苒。”
那张照片里的郑洺廷和洛苒相拥亲吻,前面是蛋糕,周围飘着彩带,是个庆祝生日的派对。
“翟洺,你让C组的人把郑洺廷的详细信息发过来。”程季支转头看向赵子州,“今天麻烦你了。”
“别客气。”
他们出了办公室,赵子州关上门,一路将人送出事务所他才长叹一口气。
他其实没想到郑洺廷会出轨,在事务所,郑洺廷的形象一直很正,即使他伴侣来的次数屈指数,但他们之间的恩爱甜蜜肉眼可见,让许多人艳羡不已。
不管那份爱是装的,还是真的,对于无辜的一方来说,都是深入骨髓的痛彻心扉。
赵子州厌恶这样的事,因为他的家庭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外表美丽动人,其实根系早已溃烂发臭,他的父母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但在赵子州的童年里,只有无尽的争吵和互相折磨。
他上了大学,父母离婚各自有了真爱,而他被他们亲手毁于一旦,坠入深渊。之后他遇到了姚淮重燃希望,有了目标和爱好,在大二勇敢的转专业学了法律。
毕业后开始追求,姚淮却和裴容走到了一起,他只好将自己隐藏起来。因为杜泽明,姚淮答应和他交往,是妥协,是怜悯,他都懂,可他还是自私的奢求能和他走下去。
裴容回来后,他知道这段时间的美梦该结束了,他在等姚淮亲口说出分手。
只要他提,他就会毅然决然地退出姚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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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郑洺廷住处的过程很顺利,按响门铃,开门是他的伴侣沈昭。
沈昭和照片里的样子还是有些出入的,那张照片里的人青春洋溢,看起来像是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而如今沈昭消瘦了许多,略微遮眼的碎发下是乌青的眼圈,看见他们,他扬起笑问,“你们找谁?”
程季支直截了当,“我们是管理局的,来找郑洺廷。”
沈昭的嘴角僵住,随即敞开门请人进来。
“洺廷他不在家,出差了。”沈昭倒了几杯水,端到他们面前。
“我们找他问一些事情。”翟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往下问,他求助似的看向程季支,而程季支刚想开口,就被一声稚嫩的童音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