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来的?他天天来曹班书房,他百分之百确定,昨天还没有这东西的。
他看江芜,江芜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贾诩又转头去看那玉玺,仔细瞧的话,还能看见墨水溅上去的痕迹……
贾诩伸出衣袖,有些纠结要不要给擦擦。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曹班回来了。
曹班进了屋子,贾诩和江芜向她行礼,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了外衫,卷起袖子,在一旁的水盆里捧起水来冲了下脸,随后又洗了洗手。
贾诩偏头,看了看曹班的表情,判断出她认人的结果,微微松了口气。
曹班洗完手,变戏法一样,从手里翻出三个洗过的果子。
翠青色的果子,她自己拿了一个,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给贾诩和江芜两个:“吃吗?甜的。”
贾诩接过,尝了尝,酸得他牙差点没掉下来,旁边的江芜也接了,皱着鼻头,说了声酸。
曹班一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果子:“是么?怎么会,我刚刚尝了几个,都是甜的呢。”
贾诩:……
他指着书案上的玉玺,问曹班是从哪里得到的,趁着曹班走到书案边的时候,将咬了一半的果子塞给江芜。
江芜连带着自己那枚咬了一小口的果子一起丢出了窗外。
曹班不知道两人的小动作,她拿起那方玉玺,在手里掂了掂,对贾诩道:“这是陛下从洛阳带出来的,今天借用一下,和霸王宝剑不一样,这个应该是真货。”
贾诩恭敬道:“曹侯手握传国玉玺,往后行事可事半功倍。”
曹班点头:“若我不在,你们有这玉玺,行事也会便宜许多。”
贾诩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曹班,曹班一脸认真地和他对视,仿佛刚才说的话,就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叮嘱一般。
瞬间,贾诩明白自己在江芜身上察觉到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正是曹班此刻的态度,那种疏离淡漠到令人恐惧的态度。
当她谈及放弃时,轻巧地仿佛能和整个世界瞬间剥离一般。
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吗?没有牵绊,没有挂念,获得的一切可以瞬间失去,失去的一切也不会感到遗憾。
离开段宁的曹班,就是那样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贾诩甚至在想,她们二人之间,真的是血亲姐妹那么简单吗?
这边贾诩还在纠结直言劝谏与缓兵之计二选一,外面突然有人通传,打断了贾诩的思路。
“禀主公!情报部在浐水下游的蓝田县找到了重要线索!需要主公亲自去一趟!”
贾诩心道,怎么又来,到底能不能有个准的了,一时气急,打开门骂道:“蓝田县去了那么多次,全城鼫鼠有多少只符柯不是都清楚了,现在发现重要线索,早干什么去了?”
门外负责通传的士兵第一次见贾诩发火,一脸不知所措,贾诩刚要关上门,一旁却传来一个女声。
符柯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笑道:“尚书令大人高看我了,蓝田县的鼫鼠有多少只,我还真不知道。”
屋内咣啷一声轻响,曹班听见符柯的声音,手里的玉玺掉在地上,磕破了一个角。
于此同时,长安城外军营* 中,一封同样来自蓝田的书信,传到了吕布手上。
吕布读完信后,立刻吩咐手下备最快的马,自己连夜拿着信件进城找曹班。
蓝田县。
王氏夫妇因为张仲景的话,把儿子从死人身上捞下来的挂饰取了下来。
二人见到玉佩上面的龙纹,都被吓了一跳,王母离开表示应该将玉佩丢进河里,免得惹火上身,但是王父却没有同意。
最终王父在县城里,找到了一户富商,将挂饰换了一家六口七日的粮食。
流入市场的玉佩最终还是被情报部发现了,确认与主公提供的纹样相符后,他们顺藤摸瓜,很快找到了借住在县尉府的王氏夫妇,却依然没有见到段宁的身影,因此不敢耽误,将消息传回了长安。
王氏夫妇换出挂饰后,儿子的病情果然稳定下来,而张仲景之前却说他们的儿子没救了,两人便认定了张仲景是庸医,又请了蓝田本地的巫医来给王三医治。
巫医以傩舞请来上古神农神,神农降下治病良方——冲喜。
王氏夫妇立刻想到,之前他们的二儿子,求娶同村的王赖家的大丫不成,而他们的三子之所以下河去拾货,也是因为听了大丫摸玉换粮的故事。
王氏夫妇便将此事告诉了王县尉,请县尉出面,让大丫嫁给王二。
大丫没想到,王三家如此不要脸,求娶一次不成,竟然找到了县尉那里,县尉直接派兵过来,大丫不嫁,就不让她出门。
游医接走二壮和妹妹之后,大丫还是不放心,靠着拾货,攒下两天口粮,借了邻居隋家阿母的牛车,自己又去了一趟县城,并且和妹妹约定好,三天之后,会再来蓝田。
妹妹阿织在县尉府巴巴地等着姐姐,然而三天过去,姐姐没等到,却等来了改变她一生命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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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得知县尉府有贵客到访,专门求见他时,故意拖延了一个时辰,才不慌不忙地收起鱼竿,提着空空的竹篓,往回走。
到了县尉府前,果然见到门口有两名同样衣着的士兵,看着六匹马,张仲景一眼便认出,都是品质极佳的西凉战马,不由地牵起嘴角。
县尉家的管家见他回来,如蒙大赦,先是一喜,随即又为难道:“神医穿成这样恐怕有失礼仪,快去换换吧,我去和使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