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问题又来了,其一,她手下的军事力量现在灭一灭盗贼还可以,但是和王侯级别的部曲硬碰硬,那是想都别想。
其二,这个需要除的“根”,可不是光往上溯到沛王,就能解决的啊......
有什么,是能比最上面的那个“根”,还要“根”的存在?能让她的田庄,甚至在她离开之后,都能得到庇护的呢。
堤坝......火德......黄老......
对!黄老!
曹班眼睛一亮,桓帝信佛又尊黄老,豫州不就是老子故里吗?
她记得,桓帝还专门在老子故里请人为老子修庙立碑!而且就在涡水河畔!
有了办法,曹班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匆匆往书库跑。
书库看守的三期生正在打瞌睡,被脚步声惊醒,见是主公过来,下了一跳,又见主公身后的纪监督和许提督,瞬息间已经把自己短暂的一生都过了一遍。
曹班走过去从三期生颤抖的双手中接过登记册,漂亮的行楷书下“曹班”二字。
很快,她按着记忆,在书库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
第二日,格物院的工坊里,传来了钉子凿石头的声音,以及一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
“不行不行,黄泥再刷一遍!”
“哎呀,这锈不够啊,得再过一道,继续继续!”
“ ......”
“哎!对了,对了!有内味儿了!有内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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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边由自己的长子亲自侍奉书墨,一边听着管事陈其和他汇报最近谯县的大事。
“说来这些日子的怪事还真不少。”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在曹家侍奉三十余年的陈其,就要回到家中含饴弄孙了,平日里也很少再有事情需要他亲自过问,只有这种说话解闷的工作他还有点精力。
“一个是,前些日子,沛王第九子,让人在家中割了头!”陈其上来就选择一个最劲爆的讲,果然曹嵩闻言拿笔的手一抖,梅花都点歪了。
曹操听到,也是皱起眉头。
“世风日下。”曹嵩一边补救自己的墨宝一边头都不抬评价道。
“可是有什么仇家?”曹操问。
陈其摇头。
曹操不禁疑惑:“没有仇家?那确实难办......”
谁知陈其继续摇头,压低声音对曹家父子道:“不是没有,是仇家太多啦!刺史大人接到这案子,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啊!”
曹嵩撇撇嘴,问道:“还有呢?”
陈其咳嗽一声,道:“哦,还有一事......”他用眼睛看看曹嵩,又看看曹操。
“和二郎君有关。”
曹嵩笔尖一顿,笔下的画这会儿是彻底毁了,他只能放弃,将笔架好,看向自己的长子。
“你与阿瞳,近日可有联系?”
曹操一脸担忧:“有寄信,但是无回音。”他们留在谯县的时间不多了,祖父薨逝前,为他打通了入洛阳太学的关系。
“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只有长子得入。”这是祖父留下的话,意思是,阿瞳只能在谯县继续读书了。
可是谯县哪里有良师呢?他们两人自小在一块,曹操知道,比起自己,阿瞳才是有治学志向和能力的那个啊!
他担心阿瞳的身体,想去找曹府雇佣的医师华识,可是问了管家才知道,华医师一家,早在几年前,就举家搬迁,不知去向了......
曹嵩得到曹操的回复,也无可奈何,祖父给孙辈下毒,这,这,就算是养育之恩的孝道压着,也是说不过去啊!
丁夫人这边,已经因为曹班的“病”,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了,他也不知,还能瞒曹操多久。
算了,总之他马上要随长子去洛阳了,皇后那边至今没有动静,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曹家最大的好消息。
“陈叔你说吧。”他继续问道。
陈其表情神秘道:“说是二郎君庄子那里,挖出了刻有《道德经》的碑文!”
“二郎君已将石碑献于沛王,沛王大为高兴要赏赐二郎君钱财布匹,二郎君拒绝了,言'黄老故地,不以钱财为重,唯见涡河高悬,忧心水患,特为民请命!'因此沛王就派了人,专门去那里修筑河堤,护良田!”
第35章
“马上到半期考课了, 压力好大啊!”
“是啊,最近睁眼闭眼都是课业知识,背书背得我头疼。”
“我也是!而且我感觉, 我最近都出现幻觉了!你知道吗,那天我路过一期生的教室, 我居然看到江芜在看书!”
“什么!?天啊,你赶紧去医疗室看看是不是眼疾,别慌别慌,发现得早,还能治!”
自称幻视的学子揉揉太阳穴,哀叹道:“是啊,你说江芜平时连课都不上,怎么会安安静静坐在位置看......哎呦!”
课间聊天摸鱼的两个二期生被路过的纪监督一人一个爆栗。
“有时间八卦同学,不如去田里帮工!”
二期生见到纪延, 如老鼠见到猫,一溜烟跑没影了。
纪延旁边的阿姜笑道:“说来真是神奇,这个江芜之前不是不上课、不劳作、不守纪律的典型的吗,怎么突然这么乖巧?”
纪延摇头:“我也不知,跟着许提督去了一趟针岩村,回来就成这样了。”
小院里,曹班在看二期生最新的成绩单。
回到谯县以后,因为祖父的丧事,外加曹德也到了入蒙学的年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曹家对她的关注度降低了不少。
曹操倒是一直坚持给她寄信, 信中会提到曹操的近况和家里的一些事情。
曹操即将入洛阳的太学,她留在谯县不是长久之计,要早日为自己谋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