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禧按住她纷飞的头发，向他头上看了一眼，“你发胶什么牌子？怎么一动不动？”
“……你有完没完。”
“好奇嘛……”金禧把手自然垂下，在他的旁边晃荡。衣袖摩挲着衣袖，声音不大，却让人心痒。
“我把链接发你。”林祈越随口问她：“你……跟你前男友约会也这么打扮吗？”
“我怎么了？”金禧停步，打量全身上下，“很奇怪吗？”
林祈越向她身上打量着，“……没，挺好的，就是好奇。”
“刚开始也这么打扮，有时候大冬天还要光腿穿短裙呢。但时间长了，妆都不想化了，夏天脚上一双夹脚拖鞋就能出门，哪会穿这个……”金禧打算给他看脚上的带跟靴，刚抬脚没站稳，差点栽在田里。
林祈越扶住她，感觉她的手有点凉，就握住没松开，又问：“他……对你好吗？”
金禧手上暖暖的，“挺好的，他是个不错的人，他很上进也很拼，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部都留给了我……但还是走到现在这一步。”
“你觉得很可惜？”林祈越看着她，她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
金禧感觉到手上汗津津的，“你手都出汗了，松开吧。”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林祈越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理解、尊重、陪伴、困难时刻彼此支撑……他和我都没有做到。就像上学时候做卷子一样，两个还不错的人躺在一张满分的试卷上，然后产生了各种来自生活工作上的错题，即使扣分了也不去修正。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太懒了，这挺可惜的……你呢，为什么不谈恋爱？不要说是因为我，我可不信！”
林祈越笑了笑，“你是太懒，我是太懦弱了。一旦预见到风险，就选择逃避，一旦预感到爱情可能走向终结，那还不如不开始。”
金禧笑道：“有错不可怕，可怕的明知故犯。”
“这么多年的故步自封......要改还真不容易。”林祈越叹了口气，“但一起努力改正吧。”
“不。”金禧看他，目光炯炯，“是一起进步。”
……
说着就到家门口了，林祈越把金禧送到家门口。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脸照得格外清晰，她脸上是静止的，但他看得出来她是快乐的，是发自内心的，亦如他的心境一般，他从未如此确切她此刻的心意。
他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脸上游移，从清亮的眼，再挪到她的鼻尖，最后落到红润的实处，他倾身下去。
金禧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她倏地把他推开，微笑着叫了声方老师，方老师正透过门缝看着两人。
金禧尴尬地挠着鼻尖，然后打开门，跑了进去。
林祈越看她进门，转身回了屋。
到家看见方老师已经坐在沙发上理衣服，“我打扰你们了？”
“你怎么还不睡？”林祈越挂外套。
“都睡过一轮了，起来上了个厕所，又不想睡了。”方老师把衣服往塑料袋里装，“早上我看小禧化了妆，比你早出门，我心里着急啊，还以为她不要你去约会了，看你俩手牵手回来，我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她手凉，我给捂捂。”林祈越嘴硬，走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你就嘴硬吧……今天干什么去了？”
“看电影，吃饭。”
“那还是小情侣约会啊，电影放的啥？你给我这个老太婆讲讲。”
“一对情侣在一起又分开的故事。”林祈越边喝水边从厨房走出来。
“不吉利！”方老师拍了下大腿，“怎么不看《柳堡的故事》？”
“讲的什么？没看过。”
“李进把二妹子从恶霸手里救出来，二妹子后来也从了军，两个人在一起了。”方老师年轻时候看了好几遍，连里面的歌都会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儿转哪，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
“唱得不错，可惜电影院没放，不然肯定选这部。”
林祈越端着杯子走近，拿起沙发上的衣服一看，“什么衣服啊？怎么全是白色的？”
“你洗过手了没。”方老师嫌他手脏，一把夺下，“这是孝服，你外公葬礼用过的，我收拾收拾，到时候我葬礼上也得用呢。”
林祈越连“呸”三声，“您才不吉利呢……这件颜色丰富的是？”
“噢哟，你别乱动！那是我的寿衣……怎么还烂了啊？”方老师拿远对着光看，上面蛀了好几个洞，“六十岁做的，看来还找金兰做套新的。”
“您没事操这心干嘛啊！”林祈越的目光落在外婆全白的鬓角，心里有点烦。
“还能指望你不成！”方老师瞪了他一眼，把寿衣收到袋子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小禧追到手，等我走了，你就有人陪了，到时候啊这个房子就留给你，逢年过节的跟亲家走动也方便……”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
“都让你别操心了，快回房休息吧。”
方老师提着袋子往房里走，“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放心上！”
“行，我知道了。”看她进屋躺下，林祈越才把堂屋的灯关了。
曾云身为资深hrbp，效率极高。隔天就安排了面试，金禧本来以为没什么希望的，她之前从事的是销售岗，没有过外企经历，岗位匹配度并不高。不过没想到面试过程中，部门经理对她的视频号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两人聊得很愉快。一面二面竟奇迹般地通过了。
金禧盯着三面的邮件看，神情恍惚，连金歌在楼下喊了三声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