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金歌二模成绩直线下滑。金禧看到成绩单太阳穴跳的不停,以为是他和安禾谈恋爱导致的,心里急过了头,冲到他房间拿枕头砸过去。往常他还会反击,这会儿蔫巴巴地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金禧就觉得奇怪,“你说实话,真谈恋爱了吗?”
金歌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金禧又问:“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还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姐说,姐保证不跟你妈讲。”
金歌听了这话,把脸埋在掌心,低低地哭出声来,“姐,我睡不着,每天闭眼就是我举起拳头揍人的画面,即使睡着了,梦里也是,安禾看那两人鼻青脸肿吓得不敢靠近我。我到底是邱永刚的儿子,遗传了他的暴力基因。”
金禧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扬手往他后脑勺上就是一掌,“我也动手了,也遗传邱永刚基因了?”
说着又打了几下,金歌合理怀疑她是藉机动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门口带,“你有完没完了!别在我房间里待着!”
“赵丽红也天天打我,她也遗传邱永刚?”金禧攥着门框不放,金歌想一个人静静,把她手指一个个掰下,不期然听到——
“还有你妈。”
金歌简直无语,“你举谁不好,举我妈,她这辈子跟谁动过手,连条鱼不敢杀的人。”
金禧挣脱开他的手,拉张椅子坐下,说起金歌出生那年的事。邱永刚来抢孩子,是金兰拿着刀让他滚蛋,邱永刚左手上那道疤可以作证。当然,后来邱永刚报复把金兰的腿打残的事她没说。
“举起拳头,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爱的人,这就是你跟邱永刚本质的区别。”
金禧见他不吭声,揉揉他头,“我们家养出来的孩子,是不会差的。但是——”话锋一转,“拳头只是保护手段,如果目前你的能力还无法支持对方,那就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金歌抬起头,“姐,你放心吧。”
金禧正准备出去,听到金歌说:“姐,你听说了吗?好像林哥三天后要回广州了。”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金禧原地愣了会转身回房间。她在窗边坐下,盯着那一扇紧闭的窗,脑袋一片空白。
三天后也是赵丽红半马比赛,等候区除了参赛者,还来了不少观众。赵丽红是少数几个五十岁以上的女跑者。
金禧举着应援牌,脸色凝重地看着赵丽红。赵丽红被她老母亲一样的视线无语到了,皱眉道:“我是去跑步,又不是去送死。”
金禧连呸了三声,又说:“你跑五公里都够呛,二十一公里啊,你怎么想的?”
赵丽红说:“我们班都报名了,难道我不报吗?”
金禧冷笑一声,“那跟你一起报名的同学呢?都放你鸽子了吧。”
赵丽红正因为这事生气呢,瞬间瞪大了眼睛。
金禧见她瞪着自己,无所畏惧,“你没有经过长期训练,一下子跑这么猛,你就等着骨折吧……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
赵丽红最烦别人说她老,忽然就来了波爆发,“老娘五十四,也比你这个三十二岁的强!我敢站到起跑线上来,你呢,遇到点事跌倒就不敢站起来!”这几天金禧郁郁寡欢的状态她是在看在眼里的,早就想说了。
见情势不对,金兰赶紧挥挥手,让两人停战,又对赵丽红说:“跑不动就放弃,没什么可丢人的。”又让金禧给她加油。
这情况还加油个屁啊,金禧掉头就走,还听见赵丽红在后面嚷,“……连个男人都不敢去找,怂!”
金禧被她的话气得鼻孔都大了,扒着围栏生闷气,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十万的赔偿款被退了回来。金禧疑惑,打电话过去问,那人说几天前就收到钱了,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打了一笔。
金禧属实没想到,又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他打听打款人是谁,那人叫她等一等。
挂了电话后,她的心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住了。
随着一声枪响,比赛开始了。
按事先计划好的,金禧带着金兰打车去半程给赵丽红加油打气。一个多小时后,金兰激动地拍了拍她的手,“快看,你妈!”
金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赵丽红,她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红了眼眶。
赵丽红两颊通红,头发因汗水湿透,她把长袖脱了,露出了她引以为恨的妊娠纹,站在阳光里,冲她抬了一下手——勇敢一点!
金禧破涕而笑,把应援牌塞给金兰。
金兰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金禧笑说:“去找我男人。”
不巧的是这关键时刻给林祈越打电话不接,她怀疑他已经上了飞机,这让她又怕又悔。路上她还收到了短信,那人说打款人姓林。
机场里,林祈越把陈芳送到安检口,“下飞机给我发个消息。”
陈芳说:“臭小子,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林祈越拒绝煽情,“我就你这一个妈了。”
陈芳瞪他一眼,“嘴这么硬,难怪小禧受不了你。”
林祈越深吸一口气,“你赶紧走吧。”
陈芳看着他一脸烦躁的样子,咧嘴一笑,“你这次犯的错啊,完全可以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日后小禧要拿出来翻旧账,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记着,回去好好跟小禧道个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祈越像个太监似的,恭敬道:“谨遵您圣旨……赶紧走吧,航班要延误了。”
机场里茫茫多的人,要找一个人何其困难,金禧一边毫无目的地寻找,一边给他打电话。最后实在是找不见,两腿一软坐在了墙边,身体像被掏空了似的,脑袋一耷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