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的事……我今天才知道那是子虚乌有,是薛瞻妈妈编造的,而当时你和我都信了。那时候看薛瞻父母那种态度,不说是你,就是我妈妈,也难说会同意我跟薛瞻继续来往。”许佳宁笑了笑,谈起往事不再悲伤,反而是释然洒脱,“因为你和我妈妈一样,都是怕我受伤,你们都是向着我的。”
陈南星不发一言,许佳宁把他想得那么好,那么大公无私,把他与她母亲放在一起,只让他羞惭。
他做这些,更主要的原因,明明是他对许佳宁存有的私心。
可这种私心能诉诸于口吗?
“而且退一万步讲,我现在也不太想从前的事了。我喜欢朝前看。”许佳宁道。
陈南星看到她是笑着的,像过去这七年一样,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她的脸上有着小女孩的娇羞,带点憧憬,显得粉面桃花。
他终究还是心里泛起酸涩,问她道:“因为薛瞻来找你了,是吗?”
“是。”许佳宁干脆地回答道。
陈南星感觉心脏刺痛了下,勉强撑着脸上的笑,关心她道:“薛瞻对你很好吗?”
“我现在好像还不能给那么笼统又草率的定论,我们太久没见了,他的近况我也不够了解。”许佳宁想了想,缓缓道,“我只能说,见到他时,我感觉他和七年前的那个他一样,什么都没有变。所以我也像七年前一样,只是想一步一步靠近他,想知道他更多,想我的未来里有他存在。”
许佳宁永远都是理性的,而当理性的人剖析起情感,一字一句都动了情,陈南星才知道,嫉妒这种情绪会有多大的能量,让他隐忍不下,悄悄捏紧了下垂的上衣一角,低声道:“那薛家呢?你就不怕薛家的人再来针对你吗?”
“前些天怕,今天还有以后不怕了。”许佳宁思索后,坦然回道,“我是真正的成年人了,薛瞻也是,我们都不再像高三毕业时那么脆弱了。”
“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不想管什么薛家,薛瞻就是薛瞻,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不管我和他以后的发展如何,我都不后悔今天的这个想法。”
她说得那么顺畅流利,就好像提前想过许多遍一样,让陈南星从中插不进一句问题。
等许佳宁说完,他才能勉强说一句,带些不甘:“好吧,可你也不用那么早就跟他绑定了,你总要认识更多的人,有了比较,才知道世上不止他一个薛瞻,还有很多优秀的人。”
“这世上优秀的人多了。”许佳宁笑道,“可这与我无关。我又不需要个个都喜欢,我只需要……”
她说着这番话,总觉得无比熟悉,倒像是很久以前听别人说过。
而后她收去笑容,添了几分认真:“南星哥,喜欢一个人,不是在选状元,也不是在选美。我喜欢他,也不是只喜欢他优秀的一面。”
他的嘴硬傲娇,他的腼腆青涩,甚至于他的吊儿郎当,散漫慵懒,好像在她这儿都非褒非贬,都是他真实的一面。
她只是喜欢薛瞻这个真实的人。
“知道了,知道你很喜欢。”陈南星有点听不下去了,话题一转,说出这些天一直想要告诉许佳宁的另一件事,“月底市里有个画展,我教的那些孩子们会参展,也有我的几幅画,本来想问问你去不去看。可你现在更忙了,应该没时间了吧。”
前些年,在市残联的帮扶下,陈南星在少年宫找到了工作,日常就教小朋友们画国画。
陈南星不抱多少希望,没等许佳宁回答,就消沉道:“而且你有了薛瞻。只有他对你那么重要。我的事还是算了。”
“你怎么这么想?”许佳宁皱眉,真诚地纠正他,“家人也很重要呀。”
“家人?”陈南星看向她。
在他心里,好像已经有很多年,他自己没有把这个词往他和许佳宁身上靠了,一时有点陌生。
“当然是家人,南星哥,我没有兄弟姐妹,你是待我很好很好的哥哥。”她接着补道,“唯一的哥哥。”
她在温舒白面前,像个姐姐。但在大她很多的陈南星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妹妹。
这话让陈南星想到了很早以前,过年时,还是小孩子的许佳宁拉着他放烟花的时候。
家人,好温暖的一个词语,也是一辈子绑定的关系。
这大概也是于他和许佳宁之间,最好的关系。
为了永恒地存有这份关系,陈南星愿意把曾经滋生出的其余杂念都收起来,一辈子都不让许佳宁知道。
陈南星不愿再多说了,看着许佳宁,很珍惜地回她:“是啊,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世上最好的佳宁。”
“好肉麻呀……”许佳宁不好意思道。
“你就是的,是世上最好的。”陈南星坚定地重复着,随后艰难地改了口,垂下头去,“我妹夫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跟薛瞻还没到那步!”许佳宁下意识就为自己澄清。
陈南星意外于她如此快的对号入座,张了张口:“可我还没说妹夫是薛瞻……”
“……我撤回,当我什么都没说。”许佳宁羞赧地扭过头。
和薛瞻一起,哪怕还没有正式表白,她都是很幸福的吧?
这是其他男人,包括他陈南星,永远都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