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才担心你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没人照顾,我们也没法享别人家儿孙绕膝的福气。”秦宛若叹气。
“成家是为了被照顾?”薛瞻一笑,颇有几分玩世不恭,“那也不用成什么家,多请几个保姆不就行了?”
后一句,他更加吊儿郎当:“妈,我跟薛颂估计都是晚婚晚育的料。要是嫌儿女少,你跟我爸还可以试管婴儿,三年抱俩,不成问题,养着跟孙子孙女是一样的。”
“薛瞻!”秦宛若听了想捶他。
薛朗锋也忍不下了,冷脸皱眉道:“你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跟你妈是为你着想,你看看人家商叙,跟温家女儿结了婚,幸福美满。”薛朗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你呢?明年就27了,连个恋爱也不谈,给你介绍的女孩你一个不见,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许佳宁。
心里是这个答案,但他与许佳宁在约会的事,却是一个字都不愿告诉他们。
于是他只眯起眼睛,翘起二郎腿:“想工作呢。”
第52章 新绿
把工作当挡箭牌, 自然抵挡不住父母的攻势。
薛瞻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索性站起身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家事有空再谈吧, 董事会这就快要开始了。”
时间确实紧张,与会人员基本已经等候在会议室,而他们这最重要的三人却还没到场。
张寒山跟随在薛朗锋近旁, 也恭敬地暗示他该走了。
于是薛朗锋与秦宛若只好往会议室走。
薛瞻笑了笑, 也走出总裁办公室,眼神与张寒山短暂交汇。
薛朗锋仍担任集团董事长,但去年生病住院后,他连董事会都很少主持,经常委托给信任的副董事长秦际中,秦际中比薛朗锋年纪小些, 跟随薛朗锋数十年,为人宽厚温和,不爱沾染是非。
论关系, 算是薛瞻世叔,自薛瞻进入集团后,一开始是为了与薛朗锋的交情从旁辅助。
薛瞻在集团做事另有一套做派, 沉稳干练,同时常向前辈请教,比独断专行的薛朗锋更容易招来好感。
于是两人感情日益深厚,多半原因却不是为了薛朗锋的关系,而是在集团诸多事务上意见一致, 相谈甚欢。
“朗锋也来了?”
副董事长秦际中看到薛朗锋, 其实有几分惊讶。
事前原听秘书讲起,这次董事会薛朗锋夫妇都有事, 不在参会名单中,不知为何又来了。
而薛朗锋一来,秦际中则不好再坐在正中主持会议,半站起身想要给薛朗锋挪位子。
薛朗锋连忙摆手:“际中你继续主持吧。我只是列席,等会儿就走。”
他脸上的笑意中流露出一缕难言的苦涩,如果不是薛瞻这个儿子太执拗不听劝,也不至于他以开会为契机,又来和妻子一起劝说薛瞻。
只是个中情由,没法跟秦际中这个外人讲。
于是秦际中继续主持会议,会议过程中,他经常停下,询问薛瞻的意见。而薛朗锋与秦宛若只是列席,倒成了旁衬。
集团高层也隐隐察觉到,秦际中这个集团老人的立场,实际上已经在偏向薛瞻。
说到底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明眼人也都知道,集团早晚会落到薛瞻手中。薛朗锋年过六十,而薛瞻作为被培养起来的接班人,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
对仍担任集团董事长的薛朗锋,大家依然尊敬。可对未来掌权人薛瞻,则多了些殷勤。
薛朗锋掌权太久,这几年参加会议少了,也不处理日常事务,还没感觉出。今天董事会一开,他敏锐地感知到众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会议议程在一项项进行,薛朗锋坐在位子上,自觉了无意趣,且会前与薛瞻的谈话也是不欢而散,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他正要与妻子一起离席,就听到秦际中说起新的议程,研究讨论“桃源工程”有关事宜。
薛朗锋坐了回去,与秦宛若对视一眼,双方都有些震惊。
“桃源工程”不知是怎么被薛瞻发现的,可薛瞻没有彻底把这个工程取消掉,而是亲自策划,还要追加工程预算。
“薛瞻,一个已经死掉的工程,没必要浪费资金再去重启。”
忍耐不下,薛朗锋还是开了口。
列席是作为旁观者,虽没表决权,可却有发言权。
而老董事长一发话,各方很快都有所反应。至于主持会议的秦际中,则是望向薛瞻。
“薛董,工程死掉,才要救活。”会议桌上,薛瞻没有称薛朗锋为父亲,而是公私分明,“‘桃源工程’目前每年往里砸钱,却没正式开发。如果工程取消,那就是前功尽弃,给集团造成毫无争议的损失。而如果重启,用新方案推进工程,却有概率转亏为盈,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有概率?”薛朗锋冷笑一声,看他那么冷淡,也改了称呼,“薛总,在商界历练的这两年,就算没学会及时止损,也该知道有些地段本身就不适合投资,你追加预算,也别想把那地方抬到他不该在的位置。”
“不适合投资,你们当年不也决定投资了吗?”薛瞻成了争论中更沉稳的一方,“下棋有落子无悔。投资虽然可以撤资,但在前期已经大量投入的前提下,就该及时调整方向,按照新方案做下去,也算收拾了先前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