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起来吗?他是我们宁远的校友呀。”许佳宁也确实跟林怀琛熟,随手就能找到近两年两人聚餐时的合影,“高我们三届, 算是我们学哥。我妈妈经营花店时就跟他合作过, 我也认识了他,一来二去, 就熟了。”
“哦对了,他还是宁远贴吧里……在你之前的上一任校草来着。”提起已经是时代的眼泪的贴吧,许佳宁忍着笑。
“学哥……”薛瞻看着合影,口中念叨着。
林怀琛长相俊逸,与他是一样的丹凤眼,可却由内而外都透出一种清冷感,像是与生俱来,从气质上就显得不易亲近。
薛瞻不禁越看越不顺眼,道:“看着很……”
“装”这个字还没来得及出来,许佳宁就接了话:“很高冷但也很稳重对吧?夏学姐也是这么觉得。”
“夏学姐又是谁?”薛瞻茫然。
“林学哥的爱人呀,夏碎琼,合影里他旁边坐着的那位。”许佳宁回道,“薛瞻,你是从宁远毕业之后,一个校友都没打过交道吗?”
宁远是南城最好的高中,其实本地的精英人士有好多都是从宁远毕业。校友的身份成为了一张扩展交际的极佳名片,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有爱人啊……”薛瞻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不觉开心起来,笑道,“那他看着确实挺稳重的。”
“夏学姐在法国的顶尖香水学院进修过,是很专业的调香师。”许佳宁忍不住畅想着,“薛瞻,能把他俩都谈定,我觉得就够了。”
夏碎琼的香味辨别力特别灵敏,记忆力和描述力也非常强。她曾来过花店,因为喜欢店里的一款新进的铃兰,特意邀请许佳宁母女一起去种植铃兰的基地去考察。
许佳宁发现,夏碎琼是真的能把香味记住,后来夏碎琼给她送来了调制好的香水,那味道闻起来与店里的铃兰几乎无二。
“他俩好谈吗?”薛瞻问道,“是看重报酬方面,还是……”
薛瞻也算是见多了各行各业的人,越到顶尖,就越发现大家的追求早就不止金钱这一层,而是看项目是否中意。
朗锋集团当然是一个很强大的甲方,但也不可能强买强卖,会完全尊重合作的乙方。
果然,许佳宁道:“他们都不太看重钱,或者说,因为去找他们的人太多,他们选择的空间特别大。”
于是也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挑选。
“不过我打算各个击破。”许佳宁眨眨眼,已经有了计划,“夏学姐跟我关系还不错,应该会愿意,然后我让她帮忙说动林怀琛。”
“不过事关‘桃源工程’,要看林怀琛对工程的看法。”许佳宁接着问道,“你对工程有信心吗?”
“当然有信心。”薛瞻毫不犹豫,“这是我亲手策划的方案。”
“那好,我跟他俩约个时间。”许佳宁笑了笑,对他的笃定并不意外,“我们好好谈谈。”
他们一起在为着“桃源工程”和“红豆”花店变得更好而努力。
冬去春来。
“红豆”花店一号分店已经快要开张。
开张的前一天,薛瞻把他养的那盆薄荷搬了来,冬天时薄荷长得挺慢,如今开春,倒是新绿一片。
随后他就看到,许佳宁也从家里拿来了东西,是一个小相框。
原来她将表白信里夹着的那片薄荷叶做成了标本,放进红棕色的相框里,此刻就这么端端正正地摆在花架上。
月白色的背景纸衬得薄荷叶愈发翠绿清新。
薄荷的叶柄处,贴着一个可爱的贴纸用于固定,图案是对小白鸟,看着像是长尾山雀。
“哎呀,真好,连小鸟都是成双成对的。”薛瞻在笑,双手捧着小相框。
“不过怎么采集时间那栏是空着的?”薛瞻问起那个标本签。
标本签写了一堆,学名填上了相对准确的皱叶留兰香。这种花店里与生活中常见的薄荷,其实只是广义上的薄荷,是唇形科薄荷属下的其中一种。
许佳宁一窘,道:“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揪下来的薄荷叶?”
“好吧,那我给它补上。”薛瞻拿了根黑色中性笔,在最底端写上。
2013年8月13日。
是那年的七夕,是他们初遇的那个雨天。
这片薄荷叶,是他从许佳宁设计的那束“薄荷新绿”上摘下的。
花束注定都会枯萎,他舍不得,趁着当天的叶子状态好,就摘下了其中一片叶子留作珍藏。
这是他的初心,是他对许佳宁的一见钟情。
许佳宁弯了弯眉眼,听到薛瞻又道:“那采集人也不该只有我。”
刚好,许佳宁把薛瞻的名字写得比较靠后,薛瞻抬笔,就把许佳宁的名字加在自己的名字前。
“这才完美。”薛瞻满意道。
外面的街头巷尾已经按计划开始植树,窗外传来几声清脆鸟鸣,薛瞻想起要紧事,不觉感慨:“咱们的招牌换上好几天了,今年怎么没见燕子回来?”
今年冬天漫长,开春有些晚,门口的柳树才刚绿。
“红豆”花店一号分店的新招牌,是薛瞻亲手安上的。“一”字做得很平坦,足够承载燕子窝的重量,就像当年的“许你一枝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