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疑惑,但是主子的事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哪里敢置喙,也就私下里说两句罢了。
况且这京城里头,喜欢求神拜佛的夫人小姐不要太多,要论狂热程度,福晋这都排不上号。所以在嘀咕了两句之后,众人也就不在意了。
而唯一知道真正原因的,只有胤禛了。
贝勒府的书房里
胤禛看着托盘里一件衣服样的东西,沉默了一下,问道:“又是福晋送来的?这次又是什么?”
看着一脸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的胤禛,苏培盛干笑一声:“回爷的话,这是一件亵衣,不过这并不是普通的亵衣,听说这亵衣的缎子由西藏喇嘛进贡的,上面不仅绣有卍字型暗纹,更是由高僧开念经祈福过的,听说能够祛除邪祟,诸邪不侵。”
“又是驱邪的?”胤禛脸上满是一言难尽之色。
想到这些天福晋送来的东西,不是开了光的佛珠,就是开了光的玉佩,开了光的扳指,甚至连他的衣裳里子都被偷偷缝上驱邪的符纸,胤禛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顿时没好气道:“这些天她都给我弄了多少见驱邪的物件了?她还真当我是被邪祟给缠上了不成?”
苏培盛:“……”
其实就格格这种情况,也和邪祟差不多吧!而且当初爷被格格缠上的时候,不是也弄了许多开过光的“法器”,想要除掉格格吗?
说句不中听的,爷当时可比福晋想的法子更多,各种偏门手段都使尽了,就连岫玉寺的镇寺舍利都被爷给软磨硬泡地请出来了,就差没给格格泼黑狗血了。总不能因为没成功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看着已经选择性失忆的胤禛,苏培盛嘴角狠狠抽了抽,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起来,却也不敢说出来,只陪笑道。
“福晋这也是不知道实情嘛,说到底,福晋也是为了爷好。反正这些东西对格格没什么用,爷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为我好?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自己?”胤禛脸上的气恼一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我好,她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把阿梨的身份告诉我、让我远离对方吗?而不是送来这些所谓的开过光的法器让我穿戴。
说到底,也是想借着我去庄子的时候,想利用我身上这些所谓的法器除掉阿梨吧! ”胤禛语气淡淡说道,并没有被利用的愤怒和不满。
他倒也没什么失望的,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胤禛对人性早已看得透彻,亲父子兄弟都能相互算计陷害,更何况是夫妻之间?
相较而言,乌拉那拉氏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只是在她心中,比他重要的还有很多。弘晖的安危、她自己的脸面,贝勒府的名声和荣光,甚至她的母家都在他的前面。
为了这些她在意的,让他冒些险又算得了什么?
“爷……”苏培盛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福晋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些寒人心了。
福晋也不想想,如果耿格格真的是什么妖魔邪祟的话,福晋这法子先不提会有什么效果,但是肯定是会激怒对方。到时候带来这些法器的爷必然首当其冲,活不活下来都说不好。
又或者说福晋是想到了这些的,但是在福晋心中,可能除掉格格才更重要吧!
“罢了,她想折腾就随她吧!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来。”胤禛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苏培盛把这亵衣撤下去,随后又问起了弘晖的情况来。
胤禛:“对了,弘晖这些天如何,在园子可还住的惯?”
胤禛说的园子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花园,而是康熙给自己修建避暑用的畅春园。
本来能住畅春园的,除了康熙本人,也就只有后宫里的妃嫔和以及未成年的阿哥公主了。弘晖虽然是胤禛的嫡长子,但是按理说也是没有资格住进去的。
但是因为出了耿梨这一事,乌拉那拉氏这些天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她的弘晖受到耿梨的“戕害”。思来想去,她觉得只有康熙身边是最安全的。
毕竟作为皇帝,康熙身边的护卫是最多的,况且生为天子,身上少不得身负什么大气运在身的,想来寻常妖魔鬼怪是不敢近身的。
不过直接送到康熙身边是不行的,所以乌拉那拉氏就借着“尽孝”的名头,把弘晖送到了德妃身边。
乌拉那拉氏送弘晖进园子是先斩后奏,事先胤禛并不知情。等知道的时候,弘晖已经住进去了,又是以尽孝的名头,他也挑不出错来,他也只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苏培盛立刻回道:“爷放心,有德妃娘娘照应着,大阿哥一切安好,而且……”
胤禛迟疑了一下,小心说道:“而且奴才还听说明天礼郡王家的弘晟阿哥也会进园,到时候大阿哥的玩伴怕是又多了。”
“连三哥也送弘晟进园子了?”听到胤祉把弘晟也送进了园子,胤禛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深无奈之色。
自从乌拉那拉氏把弘晖送进园子后,众兄弟们看胤禛的眼神都变了,还以为他是想借着儿子在皇阿玛跟前讨欢心,因此没少在他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酸话。
尤其是在弘晖在一次练习骑射时被康熙夸奖之后,众人也都坐不住了,开始纷纷以尽孝的名义把家里的孩子往畅春园送。
大阿哥、太子、老五、老七,现在就连一向在人前高风亮节的三阿哥胤祉也都把孩子往园子里送了。
如今整个畅春园都是孩子,热闹地很,倒是有几分耿梨说的后世幼儿园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