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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我们在捆绑炒作(19)

作者: 鹤峥 阅读记录

他俩聊天的频率基本处于半小时一句的状态,林景酌并不用特别上心,但在琢磨完一小段的时候拿起手机就会看见上面有一条温凉的消息。

像是小孩儿自己往前蹦哒了半天,回头看的时候却总有个人在后面等着你一样。

很安心。

聊天的内容没营养极了,温凉问他吃了啥,他问温凉天冷吗。

聊天记录里一人一行,每句话都不长,话茬却一直没掐断。

“你回来了之后外放了很多。”温凉的经纪人靠在门边满脸的疲惫,见温凉拿着手机明显是在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句。

“是吗。”温凉放下手机,抬眼弯了弯嘴角。

“是真的…好了吗?”

温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变,但眼睛里的一点温度却在瞬间以光速冷了下来。

房间里的沉默在夜晚显得有些可怖。

但很快,温凉还是笑了。

他曲着手指叩在实木的桌上,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有头发散在了脸庞侧边,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些脆弱的易折感。

“你觉得好就好了吧。”

再拿起手机的时候,温凉的心情显然并没有之前的平静。

但也没来得及多难过或是多么绝望。

因为林景酌竟然给他发了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只眼睛咕溜圆的小黑猫,一只爪子正死死勾在林景酌的衣服袖子上,随着林景酌抬手放低正自觉自发地做着深蹲起。

那跟小灯泡似的橙色眼睛圆而亮,满脸的震惊严肃。

——还是个小豁嘴。

林景酌给他发。

温凉再往下拉就看见了一张特写。

小黑猫的两颗牙长得跟小獠牙似的,乍看有些可怖,但多看看竟然还感觉出了几分反差萌来。

温凉摇头笑了笑。

——是野猫吗?

——是,住二楼,窗户里跳进来的。

——挺可爱的,养着吧

原本还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的林景酌瞬间倒戈了。

——嗯

聊到深夜的时候,林景酌已经完全忘了他当初找温凉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二天躺在床上往上翻着聊天记录,林景酌翻到手都酸了也没翻见开头。

最后那只猫也没定下名字来。

一位学霸,一位表演和汉语言文学双学位硕士,想出来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土。

到最后林景酌困到脑子都迷糊了,侧躺着拿着手机随时都要眯过去。脑袋在枕头上一歪一歪的,鼻尖险险碰在手机屏幕上。

但等手机屏幕一亮,他却还是回顽强地努力掀开眼皮,眯着眼睛在自己的睫毛阴影中搜寻到不知道掉去哪里的手机,伸出一只手指在屏幕上速度缓慢地戳回复。

那只缩在床底下睡着的猫并不知道,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它的名字一路从煤球碳块儿到了芝麻何首乌。

到最后林景酌还在无意识里打出了霸王生发液。

翻到最后,林景酌自己都没忍心看了。

困顿到死的人逻辑已经完全涣散,打出来的东西连本人在事后都想不通是个什么鬼,但温凉竟然还能就着回过来。

而且两个人还非常郑重地对小猫姓什么进行了争执。

林景酌说当然姓林,温凉说姓温也挺好的。

“不行,姓林。”

“姓温。”

“不行!姓林!!”

“姓温。”

“不行!姓林!”

“行了姓林。”

“不行!姓温!”

温煤球,难听死了。

林景酌强制忽略了自己被温凉坑了的事实,满脸嫌弃地皱着鼻子挑拣名字,但在从床底下拎出来那只煤球的时候,他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它按进了猫粮碗里。

第16章 chapter16

林景酌捡了只猫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影响剧组的拍摄。

他工作的时候向来话少,在镜头里是张扬痞气的职高生,出了镜头却还是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一中学霸。

在片场的时候他除了在对戏看剧本,就是在看自己的书,虽说对所有人都礼貌,和很难说的上跟谁亲近。就连跟对手戏最多的女主,也一直都是淡淡的,保持着非常绅士且冷淡的距离。

别人知道他有只猫,还是因为某天晚上的意外。

温煤球长得一言难尽,性格也乱七八糟,每天走要例行出门巡游,但基本自己能卡着点在十点半准时敲窗跳进来让满脸嫌弃的林景酌给他一只只爪子细心地擦干净。

一人一猫看似互相嫌弃,但却相安无事地一起度过了不少时间。

那天林景酌是大夜戏,筋疲力尽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刷卡开了房门,习惯性地叫了句煤球。

可他在门口等了半天,等他鞋换完眼睛眼看着都要闭上了,房间里也没有一句回应。

林景酌皱着眉头这才开了灯,心想今天的这位小祖宗怎么难得地这么消停。

可等室内一片大亮之后,林景酌四处张望,摸遍了整个房间却在哪都没有看见那道黑不溜秋的身影。

“煤球!”林景酌握紧了手机,迈开腿往房间快步走去,“温煤球!”

林景酌少有叫它大名的时候,这猫激灵,相处了没几天就知道林景酌连名带姓叫他那就肯定是要发火了,一到这时候就会飞速窜出来。

但今天仍旧是一片寂静。

原本又累又困的林景酌在这一瞬间就清醒了,一把从旁边的沙发上捞过眼镜戴上,推门就往外冲。

酒店的这一层全被剧组包下来了,但这会儿毕竟已经是深夜,走廊上也是一片安静。

林景酌没敢出太大的动静,只是焦急又细心地在各个角落看着,甚至还趴在窗户上挂了大半个身子出去喊。

但煤球本来就黑得跟夜色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它自己想出来,那无论怎么找都等于是大海捞针。

林景酌满心的焦灼,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摩挲着手上的手机。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五。

温凉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半。

“嗯?”男人明显是从熟睡中被惊醒的,声音很低,带着磁性的哑。

林景酌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楼梯间里喘着气。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低下来,落在眼睛附近。

他知道现在给温凉打电话非常不礼貌,也并没有什么用。

可他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说不清楚自己焦虑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只觉得铺天盖地来的全是茫然。

他下意识地想寻求一些依靠。

温凉拧亮床头灯,半坐起来:“怎么了。”

他知道林景酌是个极其有分寸的孩子,接受的教育和家庭环境让他成为了一个十足礼貌的人。

能在这样的深夜给他打电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温凉也顾不上自己还有些疼的头了,拿过旁边的外套披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对不起这么晚还…”林景酌的嗓子很紧,“但我找不到煤球了。”

“什么?”温凉也很惊讶,但相比林景酌的无措倒还算冷静,“你先别着急。”

“我今天夜戏,回来的时候就没找到它,我这层楼已经找遍了,温老师我…”

“景酌。”温凉叫他,“没事的。”

林景酌站在楼梯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温凉的声音像是破开浓密黑暗的一线泉水,清润温柔:“它那么聪明,说不定是以为回来你不在生气了呢。没关系的,明天再找好吗?”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可林景酌还是摇了摇头,汗水从他的睫毛上滴了下来:“不行,它是我弄丢的。”

“景酌,现在已经很晚了。”温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回去睡会儿,万一睡着了起来它就回来了呢?”

林景酌沉默。

“听话,乖。”

但林景酌不倔的话,就不会是林景酌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用沉默诉说着自己的慌乱和坚持。

温凉觉得这孩子简直生来就是克自己的,他站在窗前,头一次感觉到了当家长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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