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不假思索：“好。”
郁弥立刻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来，像是清晨，太阳刚刚出现时的朝露。
第128章 许愿
坐在列车上， 桐岛郁弥还是不敢相信清月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同意和自己一同前往岩鸢。
他微微偏转身子，看向低头正在手机上编辑短讯的银发少女，滑落的发丝遮住了少女的小半张脸。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眼珠朝他微微偏转了过来，郁弥赶忙慌乱地别开视线，装作一直在看风景的样子。
清月将手机放回口袋， 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有啊， 我什么都没看。”
“一直看着我， 是觉得我会消失吗？”
“不是的……”
“那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 ”郁弥垂下头，颇有些沮丧，“有些不太真实。”
清月牵起青年的手， 后者因为少女的主动， 一下子愣住，瞪大眼睛注视着身边人：“这样，还会觉得不真实吗？”
郁弥低下头，凝视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 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同样覆了上去，将少女的双手牢牢地包裹住。
青年淡笑着开口：“不会了。”
清月看向窗外的风景， 与东京城区内有很大的不同：“我还没有问， 你想带我去哪里？”
“岩鸢， 我的老家。我和七濑他们就是在县立岩鸢中学认识的。”
“我知道了。”
“清月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听到少女这么问， 郁弥一下子就鼓起嘴巴， 哪有这么做的。
见此， 清月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岩鸢作为你的家乡， 必定是非常特殊的地方。比起带我过来的原因， 我更好奇的是你想怎么将它介绍给我。”
少女微微扬起的唇角， 和点染笑意的眉眼，郁弥陷入了某种恍惚。如果在童话中，王子不曾闪耀出熠熠的光辉，人鱼公主是不是也不会执着地贡献出自己美妙的歌喉。清月要是再对他冷淡几分，他是不是就不会执迷不悔。
清月举起手指在郁弥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郁弥几乎要将内心所想脱口而出，但很快控制住自己，“在想要怎么给你介绍。”
少女没有拆穿他的谎言，重新看向窗外，等待列车到站。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达站点，郁弥望着被自己双手包裹在其中的纤白手指，要放开吗？可他完全不想放。
“清月……”少女朝他看了过来，郁弥只能听到自己口中传出很轻的飘忽声音，“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青年听到少女的回应：“现在不算作牵手吗？”
郁弥眼眸落在少女脸上，后者眉毛轻轻扬起：“这样都不算，那要怎么才算牵手？能给我示范一下吗？”
郁弥摇头，将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了：“我刚刚只是在犯傻，清月不用理会我。”
少女却是一点点将手从青年合拢的手掌之中抽离出来。
郁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心中缓缓地流逝，一种莫大的恐慌感填满他的胸腔，他无力地合拢手掌，将里面的空气也给挤压出去，可这不能给他带去半分的踏实感。
“我想了想，”银发少女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郁弥的双手分开，在青年诧异的注视中，将她的手指嵌入指缝间，“这样才能算牵手吧。”
清月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比较恶趣味，可她没有想过，她还是低估了郁弥的敏感程度。
几乎就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一滴眼泪就顺着青年的侧脸滚落，浸没在深色的短袖中。
清月怔了怔，赶忙道歉：“对不起。”
郁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丢人地哭出来，情绪大起大落间也顾不得回应少女，他只能抬手抹去脸上的证据，以此掩盖刚刚落泪的狼狈事实。同时啰啰嗦嗦地交待起来：“列车马上到站，我们也该准备下车了，检查一下手机和随身物品有没有遗漏，列车离开之后，想要找回来就会很麻烦。”
有的人在无措的时候，就会特别多话，桐岛郁弥就属于这种人。
清月不敢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列车到站后，郁弥牵着少女的手下车。两人停在站台上，明明他们的双手十指相扣，少女也淡然地望着青年，后者却始终不敢看向少女。只遥望着列车渐渐走远，直至消失。
又是几个呼吸过去，郁弥才转过身来，目光仍旧闪躲着，不敢一直注视着少女。
“我……是不是……清月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郁弥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眼睛，等待着少女的宣判。
“是指你很爱哭这件事情吗？”
自己虽然知道，可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青年咬了咬下唇，闭着眼点头。
“爱哭并不能说明你懦弱。”
“诶？”听到意外的答案，郁弥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撞进一双苍青色的眼眸，澄净明亮，好似幽碧的湖水。
“不敢面对才是懦弱，而你不是很勇敢地向我提问了吗？”
才不是的，我明明连告白都不敢向你说出来。郁弥很想反驳，但此刻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他突然觉得此刻说那些都太多余。
少女陪他来到岩鸢，无论明天他们能否再相见，无论少女明天是不是就要和迹部约会，至少在今天，这时间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既然清月你都这么说了。”郁弥笑弯眼睛，“以后旭那个家伙再说我是个胆小鬼，我就有底气反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