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迹部照例放慢步子等待对方跟上来，余光注意到少女的身影，才恢复正常速度：“你找本大爷是想商量什么？宣讲会的事情？你那位警察朋友不愿意参加吗？”
“松田先生已经同意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松田先生？这就是那位警察的名字吗？迹部默默记下这个情报。
除了这件事他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懒得去猜，直接询问道：“不是这件事情，那是什么？”
“在讨论这件事情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迹部同学。”
“你说。”
“校园论坛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有关吗？”
迹部停了下来：“你不知道？宫原她没告诉你吗？”
宫原夏未，冰帝最大的八卦头子之一。
清月不言，只是看着他。
“啧。”迹部轻啧了一声，抬眼看向窗外怎么都落不完的樱花，这种事情居然要让他来说出口。
两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一同出现，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刻突然驻足，周围的学生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那么迫切，一个个假意拉着同伴停在路边聊天，实则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
即便是在问问题，少女的表情也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迹部盯着窗户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回答：“昨天下午论坛上突然出现一则帖子，内容大概是说不小心偶遇你和某位男生同游书店。”
他顿了一下：“现在整个冰帝都在传那是你的男朋友。”
书店同游，那就是她和悠太。
而仅从这件事，冰帝的学生就得出个如此荒谬的结论，清月再联想到最近的遭遇，心中厌烦：“无聊。”
从入学第一天开始，她就和这些莫须有的谣言绑定在一起。
传她是迹部的女友。
传她是悠太的女友。
初中生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种桃色八卦了吗？
少女脱口而出的评价让迹部愣了一下。
他被这些莫须有的谣言影响，并为此纠结，揣测对方是否真的有了男友。做出这种不华丽的事情可不就是无聊吗？
“华丽的评价。”迹部打了个响指，露出自今天来的第一个畅快微笑。
然而不等他的手指落下，就被银发少女一把抓住，不止于此，对方整个人也往他跟前凑了几步。
迹部僵在原地，手上多出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不知从何而来的清幽的香气混入空气被他吸入肺腑，大脑也开始变得晕沉，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这种迷蒙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突兀响起的尖叫声让迹部立刻回过神来。
他并没在第一时间挣脱，任凭少女抓住他的手，声音压低：“你在做什么？”
“一个小测试。”清月平静回应。
就在刚才，她又感知到那股充满恶意的注视。
可能是她和迹部同时出现的缘故，注视中的恨意比以往来得更明显，而此刻，恨意更是浓烈到实质，妄图将她生吞活剥。
人会因为嫉妒就扭曲到这种程度吗？上一次是往鞋柜里面塞老鼠，下一次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距离太近，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真实，迹部感受到少女吐字时呼出的热气。
从恍惚中回神，迹部不解地重复：“测试？”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清月松开手：“先去吃饭吧。”
没能问到答案，迹部满脑子都是问号。
刚才的牵手就是测试？那测试的目的是什么？测试的是自己，还是其他人？
见少女越走越远，迹部赶忙迈步跟上。
被对方握过的手掌，正微微发烫。
网球部专属用餐室内。
迹部注视着银发少女，对方正抱着手臂，垂眸观察桌面花纹：“现在可以说了吗？单独把本大爷叫出来的原因。”
“我不去追究往我鞋柜里放了老鼠的的是谁，但好像那个人还不满足。”
谈及要事，迹部登时坐直身子，神情严肃：“你又遇到了？”
“还没有，对方大概率还在观察。”清月抱臂的手指不急不缓地轻点胳膊，抬眸看向对座的少年，声音平稳，“之前我还只是怀疑，然后就在刚才我彻底确定下来……”
少女停顿片刻后继续道：“这个人是迹部同学的爱慕者。”
人是复杂的生物，有的人可以为了爱奉献一切，有的人却假借爱的名义，肆意伤害他人。
迹部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表情。
不想对这种人过多评价，他注意到少女口中的关键词：“是刚才的牵手测试？”
“嗯。”
“主动邀请我用餐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吧？”
“对。”
“好，你已经确定对方身份，那么你打算和本大爷谈什么？合力抓住对方吗？”
“可以这么说。对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我需要迹部同学配合我一下。”
配合什么不用明说，刚才突然的握手就是实证。迹部挑起眉头，神色带上玩味儿：“为什么你觉得本大爷会配合你演这种暧昧剧本？”
清月并不在意他的玩味儿，清清淡淡地回应：“不配合也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迹部噎住，酝酿出的情感化作飞灰，“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这个性格很不讨喜。”
这个评价并不算好，银发少女却并未因此生气，反而朝迹部露出个微笑：“你是第一个。”
又是这种让人生气的反应。
迹部顿时联想到体育课前的最后一个微笑，和此时简直异曲同工。
紫灰发少年靠坐在红色丝绒的椅背上，神情倨傲：“哼，本大爷姑且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