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家族作对,可以跟守护者们作对,甚至可以直接和首领作对,但你绝不能觊觎彭格列家族的首领——除非你有一打六的实力。
这里的“六”, 指的是守护者的数量。
因为这个客观原因,彭格列家族每一代首领的婚姻从开始到结束都显得无比困难。前几代还好, 轮到九代直接打光棍,想培养继承人都只能靠远亲近邻赞助孩子。
十代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守护者们随意拎出一个都能把他的追求者按在地上打,吊起来打,各种花样地打。为此,十代上位第二年就荣登里世界最难追求的高岭之花榜榜首,现在还搁上边挂着,分数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至于后者,琴酒就不是那么理解了。
工作第二天,琴酒就近在自己办公室里拉了个小会。
他是纲吉的副手,底下有十一个助手,专门替他转达、推行和推动实施纲吉下达的命令, 同时也直接对他负责, 为他排忧解难,跑腿干活,算是小型的执行机构。
这次会议,琴酒以纲吉的名义召开,从根本上瓦解了这十一人给他整个消极怠工下马威的打算。开会时也开门见山,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下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一个月,如果接下来一个月里,你们中的任意一个人办事效率可以超过我,我主动找纲吉……首领卸去副手一职。”
一石激起千层浪,十一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怀疑这是钓鱼执法。
“先生说笑了。”有脑子活泛的当即挤出一个笑容,“您是首领亲自委任的副手,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您的工作,您不用如此试探我们。”
“是啊是啊。”其他人虚伪地附和道。
“试探?我为什么要试探你们?”琴酒坐在办公桌后,看完最后一份近日的事务总结文件,嗤笑着将文件扔到桌上,“凭你们老爷车一样的执行速度还是手摇发电机一样的办事效率?”
十一人:“……”
虽然没人反驳,但已经有暴脾气的露出怒色。
琴酒却只是冷冷扫他一眼,眼底不加掩饰的轻蔑与杀气就让他在暖气房里体验到冬泳的感受,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听说你们是家族内部大清洗后新换上来的,以前这些位置上坐着的家伙更不堪。他们是蠢得荡气回肠的虫豸,一个月前就安详入土,有的直接与大地融为一体,再来与他们计较似乎大可不必。”
琴酒双掌搭着椅子扶手向后一推,借力起身走向他们。一张典型的西方式英俊面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双眸却锐利森寒,如同他狙.杀敌人时架在窗台上的枪.口。
“但你们,又比他们优越在什么地方?”
有人的小腿肚子开始微微抽动。
事实上,在里世界大清洗开始之前,彭格列家族内部就先换了一次血。尤其是行政部门,大部分都从脑袋里长满了肱二头肌的莽夫换成了温文尔雅的学院派。
他们固然也在里世界长大,却并没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因为纲吉的仁慈。也正因这份无法偿还的仁慈,他们才会狂热地拥护纲吉。
听上去,真是单纯又愚蠢。
“先生,那您认为,我们应该在哪些地方比他们强?”长着娃娃脸的学院派成绩第一的人不卑不亢,迎上琴酒审视的目光,问得坚定而疑惑。
他并不是想硬顶琴酒,他是真的不解。
“你们是里世界的读书人,知道吗?在那些凶徒眼中,你们柔弱得像宠物店里的垂耳兔。”琴酒停在他身前,垂眼看他,长长的围巾下摆被空调风撩起一角,“他们看你们,如同第一次看到我。你们觉得,我比你们强在哪里?”
娃娃脸愣了愣,张嘴想回答,却觉得这一刻浮现在心头的答案无趣又干瘪。
无人应答,有人在认真思考,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
“带着这个问题,用一个月时间来观察,得出你们自己的答案。”琴酒并不理会他们的反应,相比于手头的工作,这简直无关痛痒,“我对你们说的第一句话依然有效,并且——从此刻开始。”
话音刚落,娃娃脸好像被打通任督二脉,第一个起身向他鞠躬,然后飞也似地冲出去。
另外十个人反应稍慢,但也慢得不多,紧跟其后走出办公室。
琴酒看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办公室,踱回办公桌后坐下。
“卷吧,越卷越好。”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唇角噙着微笑,“只要你够卷,首领也不敢惹你。”
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啊。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彭格列家族对里世界的大清洗进入白热化阶段。家族上下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一颗齿轮都严丝合缝地嵌在被精心计算过的位置,向着同一个方向使劲。
里世界从前混乱,现在被彭格列家族一折腾,则变成了内卷式混乱。彭格列之外的人为生命而卷,彭格列内部的人为效率而卷。
但真正的卷王之王,当属彭格列十代的副手。
众所周知,这个位置一向由最受信任的守护者担任,但十代偏偏不走寻常路,选了个能力不俗的外来者接下重担。
琴酒,一个来到西西里岛的第一天,就震撼大大小小家族一年的狠人。
他和十代一样,套着草食动物的壳子,干着史前巨兽的工作。明明掌管着行政部门,负责的也是上传下达、统筹兼顾的任务,手底下也只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院派成员,偏就让他卷出了不一样的豪情壮志。
十代下达的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并且上下左右拓展深挖,硬是将一个小小的任务做得面面俱到,甚至影响到后续会进行的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