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缘分终有天定吗,不,是天厌人人不自弃。
温暖的厢房里,桌上的土窑瓶里盛开着浅粉淡黄的茶花,清香漫漫里,她越过桌上的鲜花和茶盏抱住了存玉。
双手捧起存玉的脸,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用我的心换你的心,好吗?”
换我们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温润的唇落在存玉额上,热意涌上她的眼眶,她埋头在面前人的怀里,回应她:“好,我答应你了。”
答应和你同心意、不相负。
......
另一边,心怀不甘的赖富趁着饭后何必成酣睡的时候偷偷跑出去。
他揣着自己写好的信送到了驿站,看着封好的信,他浑浊的眼中同时划过贪婪和狠毒之色。
哼,要是让三爷成了事,依着他一毛不拔的性子,保准三瓜两枣打发了自己,大小姐还是他认出来的呢,凭什么让三爷占大头。
身上的薄衣薄衫挡不住风雪,他缩头跺脚地取暖,想起大爷还在时的舒心日子简直恨得牙痒。
大小姐,既然你不顾我们这些人的死活,那也休怪我不义。
赖富用自己从何必成荷包里偷出来的钱给何家二爷、四爷、六爷都送了信。
只要事情闹大了,何家都知道大小姐的踪迹了,那三爷一个被赌债逼走的人绝讨不到什么好处,到时候他再浑水摸鱼,从中取利。
送出信后,赖富自觉事已成了大半,空空的肚里也好似有了饭食一般暖和起来,萧瑟的北风里,他对着满地的积雪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路边有牵着孩子的妇人被他吓到,咒骂了句“臭乞丐发什么疯”后牵着孩子躲远。
他身后,驿站的使官看到信的落款是翠水楼赖富,心中转了一转,想起上头昨日交代的事情,拿着信就去后面找人了。
站长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终于确认这封送往姑苏何家的信是上头刻意叮嘱过要拦截的。
他爽朗一笑,对着送信来的使官赞道:“你做得很好,回头来找我领赏。”
他走进官房交代好副官诸事后,仔细装好信驾车去大理寺了。
一层*一层往上传去,不过半个时辰,信就出现在了存玉的案头,而此时赖富还没回酒楼。
展开信,和知云一起细细看过后,存玉笑道:“何三爷还真是不远万里带了个好仆从来。”
知云回想起三叔身边一直弓腰缩肩的那个影子。
她只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祖母查赌,他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庄家,赌是败家之源,是一经发现就要严厉处置的事情。
当时祖母本要打他一顿赶走,是三叔为他求了很久的情,祖母才只是训斥了赖富一顿,仍让他在三叔身旁随侍的。
“我记得三叔与这个赖富关系极好的,怎么现在倒反目成仇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看这信不必拦,让他们都来,狗咬狗的场面可少见。”
存玉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他们自己先动起手来,不是省得她们费心了。
她从桌案上取出一张纸写上“急送”两个字,又取出丞相印盖在上面:“那我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信很快送回去了,被使官细细封好的信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被拆开的痕迹,当天晚上,它就随着去往姑苏的公文一起走了。
今日无事,才确认了知云心意的萧阁老压不住自己翻飞的思绪,她从知云头上精美的珠翠一直看到腰上坠着的玉佩上。
金钗好看,乌鬓也好看;长裙好看,垂下的玉坠子也好看。当然,最好看的还是这个人,明眸善睐,红唇白齿,没有哪里不好的。
情意弥漫的房间里,她蓦地想起来一件事,期盼地问:“你最近有买新胭脂吗?”
知云被她上上下下看了半晌,早就心痒难耐了,又听到她这样问,嫣然一笑勾她道:“有呀,就在我嘴上呢,存玉要尝尝吗?”
存玉只是很想给她涂胭脂而已,并没有这种大胆的想法,于是红着耳朵摆摆手拒绝她。
第39章
知云怎么会让她拒绝呢,存玉摆手的动作还没结束,她就靠了过来。
她二人在宽大的桌案后并肩而坐,知云偏头便吻到了她的唇上,她抬手扣住她的头,唇压在上面慢慢研磨着,视线触碰在一起,知云在她的眼里笑起来。
存玉一双丹凤眼瞪成了圆眼,被吻出了细泪,盈了一汪秋水在里面,唇上也染上了艳红。
知云离开后,她怔怔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唇,又像被烫到一样移开手,
知云唇色也娇艳,她看着存玉笑:“胭脂好吃吗?”
存玉回想起方才的味道,耳侧越发红了。
之前未入冬时知云便从醉山楼里搬出来住在了竹林苑旁的栖梧庭,栖梧庭与竹林苑前院相通,之间只隔着一道短短的垂花亭,比当日知云在醉山楼时来往更方便。
冬日天短,如今才酉正天际便已擦黑了,书房里,存玉还有十数封文书没看完,知云已算完账了,就一直坐在旁边看她写字。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六,各地上了不少请安的折子,除了有要事需由皇帝阅过方可定夺的,其余只说了些太平话的便不再呈递皇帝。只简单回复即可。
眼下这封便是河东节度使曹瑜寄来的,曹瑜是先帝在时科甲出身的,但在河东待了快二十年,俨然成了个武将了。
河东地理位置极其关键,它据守在河东与漠北之间,防卫漠北的游牧民族南下侵扰。
虞朝高祖骁勇善战,打服了漠北诸部族,赶他们到边境百里之外,为首的突厥和契丹俯首称臣,按时纳贡,至此已经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