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出女厕所,宋星云径直来到大厅,将手中的项链递到正在闷头苦寻的林曼藜眼前。
“是这条吧!”
林曼藜抬头一瞥,像是突然被烫到一般,突然从宋星云手中夺过项链,紧紧握在掌心里,便低头一言不发。
看对方的反应,宋星云有点窘,她诧异地问:“你……你还留着这东西呢?”
林曼藜没有抬眼看宋星云,只是语气不屑地回应:“你别误会,当年找工匠把扣子焊在链子上了,自己取不下来,也没工夫找工匠去弄,后来就耽搁了,但是这条链子挺贵的,我没舍得扔,下来有空再说。”
“哦!”,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期待些什么,宋星云听到林曼藜的回答,平静的心湖仿佛起了微微波澜。
“走了。”,林曼藜就此告别。
宋星云脱口而出:“这么快?”
她怔怔地望向林曼藜,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瞥了瞥眼前人一张圆乎乎的脸颊,一副娇憨无措的神情,仿佛被时间磨平的石头,全然没了以前的棱角,虽然隐约还有以前的模样,但似乎已经丢了以前的精气神。
林曼藜嗤笑一声:“不走干嘛?事情都查清楚了,还留在警所过年吗?”
“我送送你。”,宋星云准备起身相送。
“不用……”,林曼藜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直说:“我可不想被狗仔再拍到被警察请喝茶的画面,对于我们娱乐圈里的人来说,很麻烦的。”
这话委实有点伤人,说完后,林曼藜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宋星云,叹了口气,“你自己保重。”
而后,随剧组一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走后,忙碌了一上午的警所终于暂时清闲下来。
一切又恢复如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午饭点到了。
“小宋,吃饭了,走啊。”警所同事纷纷招呼她一起去食堂午餐。
此刻,宋星云只觉得身心疲惫,她有气无力地回应:“不了,你们先去吃吧,我等会儿。”
陆陆续续同事们都走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宋星云这才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哗啦啦……”一阵水流声,宋星云将水龙头打开,伸手掬起一捧水洗把脸,冰凉的自来水让燥热的脸庞终于感受到一丝清凉,木讷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抬手拂掉洗手台镜子上的水珠,宋星云怔怔地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半长不短的发型胡乱在脑后扎了个辫子,显得人傻兮兮的,额前几缕发丝被打湿了,胡乱地黏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庞滑下,既滑稽又狼狈。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仔细看看自己了,镜子中的这张脸,褪去青葱年少,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宋星云突然觉得非常陌生。
她失神地对镜轻喃:“你是谁?”
“你还是宋星云吗?”
“又颓又丧。”
“谁会喜欢你这幅鬼样子。”
说着,自嘲一般地笑了,自言自语道:“五年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她过得很好,够了,这就够了。”
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宋星云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宋星云这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别想了。”
说完,认命一般闭上眼睛,擦干脸庞,整肃神情,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又在警所度过了单调乏味的一下午,傍晚时分,宋星云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门口。
为了相互有个照应,她现在和姑妈住在一起,这是一栋普通居民楼,上下邻里都是清江本地人,邻里之间一直很和睦,姑侄二人居住此处倒是也挺轻松愉快。
掏出兜里的钥匙,还不待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搓麻声。
想不都用想,肯定是自家姑妈手痒难耐,约了麻友到家中切磋技艺,一群老头老太“嘎嘎”大笑的声音,简直隔着门板都能听出来。
“我回来了。”宋星云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推门而入。
客厅当中摆着一张自动麻将桌,桌边围坐四个老头老太太,旁边还有两个观战的。
当中一个六十来岁的妇女,烫着大妈圈里最时髦的波波头,嘴上抹着鲜艳的口红,一看就是个精致的老太太,此人正是宋姑妈。
她娴熟地摸着牌面,一瞥见宋星云回来了,忙大声地招呼:“哎呦!星云回来了?”
下手坐着的钱老伯见宋星云回来了,笑着对宋姑妈说:“宋大妹子,你家星云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一个姑娘家做警察,可不容易啊!”
“那当然了!”,宋姑妈神气地挑了挑眉头,一脸骄傲地说:“星云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告诉你们哦!我家星云可是正儿八经警官学院毕业的科班生唉!”
“幺鸡!”,说着丢出去一张牌。
听自家姑妈在一堆老头老太太面前吹嘘,宋星云就是窘得一阵头皮发麻。
宋姑妈是宋星云的亲姑,她虽然只是个bate,但相貌也是挺出挑的,即便老了也是一副风韵犹存的样子。
年轻时候跟一个Alpha好上了,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去了外地,死心塌地跟那人结了婚。
据说是一直没有要上孩子,后来就跟那个Alpha闹僵了,最终俩人以离婚收场。
婚姻失败后,她独自回到家乡,之后便没有再婚。
那会儿,宋星云才三岁,父母双亡,监护权要在亲朋好友中挑一个合适的。
宋姑妈正好无儿无女,俩人又是最近的亲戚,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