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猛地攥紧双掌,红着眼怒瞪着他,“那又怎样,我不会放弃她的,你想跟我争就争吧,我才不怕你,更不怕我爸。”
肖明熙无奈摇头,“阿澜,以卵击石可一点都不明智啊。”
“管好你自己!”
容澜怒气冲冲的走了,肖明熙拿出电话打给拳馆馆主,“把黎曜的比赛场次加到极限。”
*
最近几天,清瑶总能在黎曜脸上看到新添的伤痕。
起初她并未在意,只当他拼死比赛是想发泄心底的郁闷。
可黎曜脸上的淤青和红肿越来越多,走路的姿势也越来越不利索,他每晚都要到后半夜才回来,一回家就去卫生间待很久,每每她起床洗漱都能在里面闻到浓郁的药味,前一分钟她才发现垃圾桶里沾满血的绷带,转眼却又不见。
就好像是忽然想起来,匆忙掩盖似的。
黎曜做事一向谨慎,如果存心想掩盖伤势,半点破绽都不会露出来让前身看到,这个小小的插曲,明显是他的无心之失。
更奇怪的是,明明两个人同住一屋,可竟然能神奇的碰不到面,每天她还没起床他就走了,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不管她刻意等他到多晚,都能完美错过。
黎曜的反常,让清瑶很不安。
周五这天晚上,清瑶打定主意要一探究竟,可黎曜竟然彻夜未归,连一条交代的信息都没有。
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清瑶顿觉不妙,天一亮就骑车直奔拳馆。
这是清瑶第一次踏足地下拳馆,通往场馆的路幽深沉郁,过道两旁的灯光昏沉沉的,低矮的屋顶,狭长的甬道,处处都透着压抑的气氛。
耳边隐隐传来的声音又显得很呱噪,与这边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
清瑶循着白色的灯光继续往前走,越走近声音越吵嚷,甚至还有铁丝被晃动的声音。
清瑶的心脏下意识收紧,没来由的想起电影里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角斗士,为了博得奴隶主的欢心,像野兽一样互相攻击,不死不休。
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大铁门,微微敞开的缝隙里泄出一大束冷白光线,嘈杂的喧闹变成了情绪激动的呐喊。
“打啊,狠狠的打!”
“干他的脑袋,踹他的头。”
“妈的,你倒是打啊,白瞎这么大的块头了,干!”
清瑶的心脏不断收紧,她在嘈杂的人声里,听到了很清晰的碰撞声,是肉搏特有的作用力,以及骨骼被拧动的咔嚓声。
“啊---”充满痛苦的叫声猛地把她的心攥得死死的,呼吸困难。
她小跑起来,刚进门,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铁笼子围得水泄不通,笼子上方的白炽灯把看客或狰狞,或亢奋,或愤怒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他们猛拍四周的铁笼,叫喊着咒骂着,笼子里的肉搏声更加激烈,不时透出来的惨叫更是听得人头皮发麻。
“黎曜,起来,快起来。”
“艹啊,他不是很能打吗,怎么怂了。”
“妈的,换别人一天打十场早就死了,他已经够狠了。”
“加把劲干死他啊!!!”
清瑶奋力拨开人群,往内圈挤,她只觉脚步虚浮,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天打十场,黎曜简直不要命了!
等她挤到内圈,往笼子里定睛一看,顿时吓得捂住嘴巴。
一个身形魁梧高壮的男人正骑坐在黎曜身上,强劲粗壮的臂膀左右开弓照着他的头部猛击。
黎曜用手肘护住头部,从手臂两旁露出的缝隙,能清楚的看到黎曜脸颊淤青,眼角和唇角都在流血,而他的腰上,腿上和膝盖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肿胀和淤青。
清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赖以生计的职业,残忍的对手,冷漠的观众,孤独应对一切的他。
清瑶不可避免的想到他惨死的结局,泪水终于涌出眼眶,心脏酸涩难受。
黎曜透过手臂的缝隙看到的清瑶那一刻,半点都不意外,他浅浅扬唇,努力克制心底的欢喜,他赌对了。
黎曜将护在正前方的手肘往两旁移动了一点,好让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露的更多。
对手见他忽然露出正脸,邪恶一笑,右手忽然一个调转,直直朝他的正脸打去。
黎曜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对手挥拳的劲风扫过他的面庞时,顺势一个翻转,腾空而起,双腿猛力夹住他的脖颈,腰部运力,就把人甩到一侧。
黎曜一手反拧他的手腕,一手反扣他的大腿,把人死死绞住,将身体重量压在对方后背上,加大他被拧的力道,对手顿时痛的吱哇乱叫,空出来的手一个劲的捶地向裁判释放求救信号。
场下观众激动的喝彩,疯狂的摇晃着铁栅栏。
黎曜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假装没看到对手藏在指缝里的刀片,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清瑶所在的方向,愣住了。
四目相对,黎曜在一瞬间的怔愣后,猛地收回视线,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分心,对手迅速抬手,锋利的刀锋在冷光的反射下划出一道锋芒,直直朝着黎曜的颈动脉划去。
眼尖的观众惊呼出声,“他指缝里藏了刀片,犯规,犯规!!!”
此起彼伏的惊呼让清瑶下意识看向对方的手,她嘶声提醒他,“黎曜,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对方速度太快,饶是黎曜反应急速,偏头躲过致命一击,却还是被划破了手臂,血很快就染红了他整个大臂,并顺着指尖滴注在冷硬的地板上,顷刻间晕染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