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惜笑着点头,温和道:“早稻呢五六月割,晚稻就差不多再有几天了。”
“此情此景,用这首诗,确实贴切。”
看来龟龟崽把诗意也了解了,并不是一味地胡背。
“原来这样。”白圭小小的脸蛋满是思考。
赵云惜捏捏他的脸:“小孩不要想太多,会长不高。”
小大人一样。
白圭的小脸被她捏红了,顿时没有那股老气横秋。
“娘。”他有些无奈。
赵云惜舒服了。
回去后,也是累了,各自洗洗睡了,赵云惜再琢磨跟他分床睡,想着给他单独打个小床。
谁知跟李春容一说,她就受不了。
“这孩子这么小,一个人睡多可怜,冬天冷得很,很多老人小孩都挺不过去,就得跟大人睡一起,啥小男孩,从你肚子掉出来的肉,跟他娘睡天经地义。”
“可不能叫他自己睡。”
李春容不放心。
赵云惜摸了摸鼻子,这还是对方第一次起高腔,她连忙安抚:“我就问问。”
她记得什么育儿专家说,小孩三岁分床比较独立,才想着问问的。
“自家孩子自家疼,你不搂着他睡,孩子晚上多冷啊。”
李春容直接就是你死了这条心,不可能。
赵云惜表示知道了。
“娘。”小白圭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就缩在墙角,我不挤你了,我就睡一点点位置。”
第31章
见白圭说得可怜,赵云惜笑到不行,把他搂在怀里一顿心肝地哄。
说起睡觉的问题,她就想起来,火炕还没盘。
隔日她就去找张鉞,让他帮忙介绍瓦工,把自己的基础需求说了。
“也是先前做竹纸时想到的,那烘干纸张的夹巷,若是能做成屋子,那不是很暖和吗?就废点炭,但是人舒服。”
“我的设想是弄在西屋,用砖石垒个床,像是夹巷那样,弄个烟道进床下,这样又省炭,又能暖和。”
“我娘的西屋,和我的西屋,都要弄。”
赵云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总听江陵地区十月就下大雪,就觉得人力抗不过去,还是得想法子。
这时候可没羽绒服,她也折腾不出来。就只能从睡觉的地方想法子。
再说猫冬猫冬,当然要猫在家里过冬。温暖舒适性就至关重要,先前没钱就不说了,现在赚钱了,她就不肯再吃这个苦。
她就怕冷,以前初冬要开水暖毯,稍微冷点就抱着暖气,要不然被窝根本暖不热,脚冰得像石头。
张鉞听她说了以后,很感兴趣,夹巷烤纸,温度确实适宜,而且竹纸那样脆弱都没事,想必人也能适应。
最重要的是,还极省柴火,最费钱的也就是做夹巷建筑,平日里一捆柴能用好几天。
他就承诺这两天去找瓦工,想着若真能成,给老娘也做一个。
大家都受过冻,一听确实能保暖,张鉞都极上心,他年纪大了,冬天和老妻哆嗦嗦暖不热。
在大风雪面前,人显得格外渺小无力。
时下也听过什么火炕、火墙等,但是具体内里的细节不知道,和夹巷联系在一起,他瞬间就懂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我那时候亲自去过夹巷,都没想到还可以弄到房间里,确实暖和,我想着灶台设在房后面,这样面上好看,离得还近。”
张鉞俯身抱起小白圭,满脸感叹。
张白圭想起近来在林宅看的书,就笑着奶里奶气解释:“早在北魏时,郦道元所著《水经注·鲍丘水》卷六中有记载,说是‘水东有观鸡寺,寺内有大堂,甚高广,可容千僧,下悉结石为之,上加涂塈。基内疏通,枝经脉散。基侧室外四出爨火,炎势内流,一堂尽温。’是不是就是这火炕?咱不需要容千人,想必一床尽够了。”
张鉞一听他咬文嚼字,捏着眉头道:“原先听三弟和你爹张嘴就是之乎者也,现在你也读书,也会之乎者也了!我听着就头疼。一家子咬笔杆的,真叫人受不了。”
张白圭腼腆一笑:“那我不说了。”
张鉞和她们仔细商议过,心里有数才走了。
“这玩意儿冬天能暖和?”李春容有些不解。
她那西屋要是也搭火炕,希望到时候好使,她还挺期待的。
“那要把前后西屋都收拾出来,那你们书房岂不是也得弄?到时候冻手冻脚,读书写字伸不出手也不好。”李春容建议。
赵云惜一想也是,但是这样格局动得太多,书房也小,根本折腾不开。
“要是建新房子就好了。”她小声嘀咕一句。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连忙开始盘算所需的银钱。
现在的三进院子,是早些年的老宅,张诚他爹盖的,一切都好,唯独有一条,和现在的赵云惜需求不匹配。
在现代习惯宽阔明亮的房间,古代这狭小幽暗的房间,在有能力改善时,她就想改改。
“娘,你说我们重新起个院子咋样,这冷年眼瞧着一年又一年没个尽头,这样把西屋搭火炕,那改了睡觉的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
赵云惜在心里盘算着她手里的钱,感觉足够了。
“还盖个三进的大院子,现在略微局促些,你和爹的房间改成最大最排场的,后面第三进也改漂亮些,等白圭成婚了,他们一家子住。”
“现在人多了,东西也多,堆得满满当当,快没有下脚地了。”
李春容认真思索,开始算:“你大伯家是四层的院子,十来个劳力花两个月时间建成,人工就要快十两银子,砖瓦加起来十来两,木材顶重要,那横梁贵,加上门窗也要十来两,打地基、砂石,加起来又要十来两,并起来就是五六十两,咱只盖三层院子,那也得五十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