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惜、张文明、李春容带着俩孩子回家去。
“书房设得很大,我们家的藏书、还有咱仨的书桌,都能朝南,冬日读书时,阳光照在脸上,想必极舒服。”
赵云惜幻想一下,在冬日的早晨,外面是白雪皑皑,雪停了天晴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捧着书,小奶猫窝在她膝盖上,简直舒服又美好。
她也没想到,为着盘炕,竟然新起房子。
有钱真快乐。
几人回去后,李春容看着面前的老院子,一时愣神,住了几十年,突然说要弃了,心里还怪舍不得。
她弯腰,又去拾拾掇掇。
而张文明捧着书,开始考校小白圭的功课。
他尚年幼,多少问释义和背诵,这些对白圭来说,不过信手拈来,算不得什么。
张文明心里想,确实比他年轻时强。
赵云惜就在一旁听着,她手里捧着家中藏书,从这头看到那头,还记得刚有穿越记忆时,她瞧见这书都头疼。
说起来,明时文字,也有很多和现代一样,而中间夹的繁体字,连蒙带猜,还是能知道些许的。
但问题是,竖版,不符合阅读习惯,看起来就格外吃力。
还没有标点符号,翻书从后往前翻,颠倒她所有习惯。
满页都是字,她的眼睛乱飘,无法正确阅读。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阅读障碍了。
现在读起来,竟不觉有什么了。
她一时看得沉浸,这时张文明走过来,盯着看了两眼,好奇:“《幽兰居士东京梦华录》?你怎的看这书?”
“我若不看,又怎知东京的繁华迷人眼?又怎知炒蛤蜊、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这样的奇菜?又怎知百索、艾花、银样鼓儿?”
赵云惜鼻子微皱,笑吟吟地打趣。
张文明姿态舒展,他靠在门上,清风和日光打从他俊秀的眉眼上拂过,片刻后带出一缕香,他笑了笑:“娘子,还请绕了则个……”
他长作揖,眉眼含笑。
赵云惜用书拍他,笑骂:“怪模怪样,仔细带坏了龟龟。”
小白圭正在练字,听到自己名字,懵懵抬眸,歪着脑袋:“娘?”
赵云惜神采飞扬,上前捏捏他小脸:“没事,练吧。”
张文明望着她,一时出神,也不说话了。
“这砖石就去王家坡拉,他那口碑还不错,贵是贵了点,但都是好东西。”
“这木材我给你,我攒了好几条好木头,想着等茂儿成婚了给他分房,但不着急。”
“木工、瓦工也得赶紧找,把家具也给做出来,这费时。”
“今年眼瞅着快上冻,多请些人,速度快些为好。”
张鉞和张镇一路商商量量地回来了,两人对着隔壁的空地就开始规划,看看图纸又看看地,再喊几人过去商量。
“就跟老宅齐挨着,但是扩大很多,根据你这个图纸建四进,要是院子撇大点,这围墙的砖就费,你看是咋弄?”
“我的意思费点就费点,隔壁老宅以后可以专门做香露,这可是个长久买卖。”
以后赚钱的路子也要留好。
几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索性把院子也留大一点,包括鹅卵石之类,所有的原料需要多少,都得自己先算出来,这样跟匠人谈生意的时,心里才有数。
赵云惜听着,把计算小能手张白圭同学薅出来,让他听着。
“行,需要啥你们不用操心,反正我在家闲着无聊,这房子我给你们办,你爹要去当值,都来些粗人,你们娘俩也不方便。”张鉞一口揽下。
赵云惜连忙道谢,这算是帮了她大忙,她整日里读书,李春容要做生意,确实没空盯着看。
张镇拍了拍大哥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茬定好了,赵云惜就要回屋拿钱,张鉞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先给你垫上,每天找你要账就是。”
赵云惜坚持先给他三十两银子。
这些钱都是从他这赚来的,她明确知道,他不稀罕她这仨核桃俩枣的,就没必要抠抠搜搜,不大气。
商议定了,让张鉞留下吃饭,李春容拿出自己新割的扇子骨,笑着道:“炖着吃!”比啥都香。
张鉞自然不置可否。
小白圭昂着脑袋,好奇地问:“什么是蛤蜊?”
张文明一看,见他手里拿着云娘方才看的东京梦华录,正是有菜品那页。
“春季时,你和你娘还捞了河蚌、小贝壳上来喂鸡鸭,那些小贝壳是河蚬,那蛤蜊是海边的,我也没见过。”
蛤蜊对几人来说,都遥远地不可思议。
“娘,你见过吗?”在小白圭心里,她娘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现代的赵云惜吃过很多,古代的赵云惜没有吃过。
她果断摇头。
“那等白圭长大了,带娘去吃蛤蜊。”他满脸认真地承诺:“带娘吃遍天下的肉肉。”
他知道,他娘爱吃肉。
赵云惜眉眼微弯,轻笑着摸摸他脑袋。
张镇扛着小白圭,和自己的老兄弟话话家常。
赵云惜一边烧火,一边琢磨自己的房间,衣柜在何处摆,衣桁在何处摆,她都要放在合适舒服的地方才行。
要是张文明去府学读书就好了,那这么大的房间就她和白圭住,不知道多快乐。
“刺啦……”
她闻到了煎肉的香味。
“今天晚上吃豆沙包,我煮了好些红豆,等会儿捣成泥,合着蒸枣做馅儿,我们一起包。”
李春容加上水,让扇骨在锅里闷着,一边笑着道。
“他们要喝酒,再调个凉拌胡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