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心里,白圭永远是案首,谁也比不过。”她笑眯眯道。
张白圭便挨着她站着,看着她磨刀,笑着道:“前些日子只顾着忙科举的事,没顾着娘亲,你别生气。”
赵云惜抿唇轻笑,将刀放下,捏捏他肉嘟嘟的脸蛋,小少年再怎么端方稳重,那脸上的婴儿肥骗不了人。
她克制了好些日子,终究没忍住捏捏他。
张白圭翘了翘唇角,他眉眼亮晶晶地撒娇:“娘最近总是离我远远的,和爹在一起。”
赵云惜望天:“我是想把你当大人来看。”
结果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可恶。
张白圭抿着唇,白皙的脸颊被掐得微红,眼神瞬间幽怨起来。
但赵云惜进厨房帮忙,他抬脚就跟进去了,撩起袍角坐下烧火,叶珣也跟进来了,像是两条小尾巴。
赵云惜剥蒜,他就帮着剥葱。
三人说说笑笑,赵云惜做起饭来也有劲。
福米懒洋洋地趴在灶前,用尾巴敲着白圭的腿。
张白圭揪了揪福米的白眉毛。
福米就把下巴搁在他腿上,可怜兮兮地哼唧着跟赵云惜告状。
“我们炖个大骨头,把骨头给福米啃。”赵云惜道。
福米听见骨头,就支棱起耳朵,整只狗都高兴起来了。
叶珣把葱一根一根洗干净,再摆得整整齐齐,赵云惜看了两眼,满脸复杂。
怪不得俩小孩能玩到一起,这毛病一模一样,爱洁。
第57章
张白圭吃完饭,就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手里捧着书,闲闲地翻了几页书消食。
叶珣亦是。
赵云惜坐在一侧练大字,在闲暇时,写一会儿字,整个人都宁静下来。
张白圭目光注视,他盯着那手好字欣赏半天,与有荣焉地点点头,他娘亲真得厉害。
他又想起县试时,那道桀骜不驯的目光,希望大家有顶峰相见那一日。
还有七八日便要出告示长案了。
晚上临睡时,院中树影婆娑,月色极好,赵云惜披着长衫,立在院中,昂首望着天上月亮。
月光澄澈如水,映出院中的海棠花影。
她抿着唇,略微有些担忧。
隔壁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
“娘。”张白圭趴在窗台上,俊秀的脸庞映在月色中,他眉眼含笑:“怎么不睡?”
他索性披上衣裳,单手撑着窗户,直接跳出来。
“在想张榜告示的事。”她还是有些许困意的,但心里存了事,有些睡不着。
两人并肩坐着,张白圭满是稚气的脸颊上,露出几分洒脱:“可娘说过,我们只是试试而已呀?”
“娘,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愿意让娘失望。”张白圭眸中盛满了笑意:“等我长大了,给娘买金耳坠金项圈金镯子,再打张金床睡觉。”
赵云惜听出他的打趣,回身扯住他肉嘟的脸颊,哼笑:“记性不必这样好。”
她当年为了哄婆母,确实是这样给她画饼的。
张白圭被她扯着脸,眸中流露出晶灿的笑意。
“别担心,相信你儿子。”他老气横秋地拍拍她的肩膀。
赵云惜揽住他瘦弱的肩膀,轻轻嗯了一声,随口道:“不是担心,是期待。”
她眉眼柔和,捏捏白圭的小脸,很想再亲亲。
可恶。
长大得好快。
张白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开眼睛陪娘亲谈心,结果扛不住生物钟,往她肩上一靠,瞬间就睡着了。
赵云惜的心软成一团。
她眉眼柔和,就像是幼时那样拍着他的脊背,见他睡沉了,这才俯身将他抱起,放在床榻时,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乖儿长大了。
她笑了笑,起身回房睡觉。
*
隔日睡醒后,赵云惜正要喊白圭起身,就见他在舞剑,从张诚处学来的,每日练一练,锻炼身体。
她便也持剑上前,两人对练。
正练着,李春容和张文明从厨房走出来,见娘俩对打,笑着招呼:“吃饭了!”
甜甜端着菜出来,笑眯眯道:“娘,白圭,快吃饭。”
赵云惜这才放下剑,看着早餐,笑嘻嘻道:“娘今天醒得早啊。”
这天才刚亮,她就做了油条、面窝出来,还炒了菜,可见早早就起了。
李春容笑嘻嘻回:“想着你们许久不曾吃过我做的面窝了,叫你们再尝尝,谁知道我啥时候蹬腿,从这间到那间。”
赵云惜无奈。
“爹和娘定然长命百岁,还等着你们帮白圭带孩子呢。”她笑着道。
清明刚过,谷雨将至。
几人说着话,便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携带着茫茫白雾,降临人间。
“这雨水好!水稻该插秧了。”张白圭昂着脑袋问:“可是如此?”
果然听见葛大姐惊喜的声音,她琢磨着,等雨停了,就能去薅秧苗,开始插秧了。
春日喜雨。
赵云惜也高兴,百姓生活富足,大家好过了,她看着也舒坦。
张白圭推开书房的门,春雨那细密带着青草香气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清凉的气息极为舒服,随风涌入。
赵云惜也跟着打开窗子,冒头出来跟他打招呼。
“龟龟呀~”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细雨飘在脸上,落了一层细碎的雨珠。
张白圭黑线,他也伸脸出来和她打招呼。
“娘呀~”他学着她的语调。
赵云惜:……
她支着下颌,笑眯眯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四岁那年,有一次我们从江陵回来,你耍赖非得让我背,但我提着东西背不动,就故作生气地拿小棍抽你屁股,你第一次挨揍,吓得嗷一声窜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