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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大明首辅张居正(40)+番外

作者:李诗情 阅读记录

张鉞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捏出一撮茶来喝,半晌才喜滋滋道:“如此一来,倒不觉对你亏欠了。”

要不然这么好的方子,他拿着烫手。

主要小白圭实在聪慧异常,他有心托一把,到时候长成了,都是张家人,他自然不会吝啬。

赵云惜顿时高兴起来,她笑着道:“能多年沉浮还安稳回乡就是个有本事的人,白圭跟着他启蒙再好不过了。”

张鉞还是不喜和女子打交道,一口饮尽茶水,说让她准备好,三日后带小白圭去拜访,当即就赶着马车走了。

等李春容回来,听说给他找了个先生,要见过面才肯点头,连忙翻出压箱底的一段细棉料子,做出两身身新行头。

从头巾、衣裳、鞋袜都做了新的,预备着给两人穿。

到了去林府前一天,赵云惜就带着小白圭沐浴更衣,从头到脚的清洗一遍,第二日,他们没去摆摊,一早起来,赵云惜和张白圭换上新衣裳,都是月白的细棉,滚着淡蓝的边,看着很是清爽干净。

看着腰间还挂着香囊,是李春容做的,绣了一丛竹子,里面塞着香草,风吹过,就有香香的味道。

她平日里最喜针线女工,但香囊是贵人才有的,她就路过看了几眼,做得常规又粗糙,并不十分漂亮,因此李春容有些讪讪,想着下回去成衣居里偷师,咋也要做个漂亮的出来。

小白圭倒是好奇地摸了摸香囊,闻了闻,才甜滋滋地夸:“奶,你的手艺真好,好香好漂亮的包包。”

“白圭,可准备好了?”外面传来张鉞的声音。

几人寒暄两句,坐上张鉞的马车,这才一同往林宅去。

……

赵云惜牵着小白圭的手,跟在张鉞身后,林宅在江陵城外,离张家台还挺近的,约摸五六里地,临着大路,周遭三百亩地都是他家的良田,真是大户人家。

进了林宅,就能明显看到和农村小院截然不同,颇有些江南园林的减缩版,假山、花林、流水,极为漂亮精致,那种看似随意,却极有意蕴的景象,让张鉞面容肃然。

很快就到了书房,半大小子一样的小厮躬身做了请的动作。

“蓬门堂。”赵云惜眉眼一凝。

无端地想起来那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书房中端坐着一个穿着灰衣布袍的清瘦老者,头顶一根深紫木簪,将银发尽数梳起。

赵云惜行礼后抬眸,对上老者的眼睛,心里便是一凛,虽然年迈,但眼神清澈透亮,极具穿透力。

她心中又是一定,放心些许。有本事的夫子当然更好。

老者尚未开口说话,外面传来熙攘的人声,几个小童走进来,有男有女,有长有幼,笑嘻嘻地打量着三人。

“这就是爷爷要收的小徒弟?乳牙可长齐了?”为首的小童上前打趣。

张白圭条件反射回头看母亲,见她不说话,便奶里奶气地回:“白圭不知,请哥哥帮我数数。”

少年还想再说,就听老者清咳一声,顿时不说话了。

“苟为后义而先利……”老者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不夺不餍。”小白圭奶里奶气地回。

“我仪图之……”

“维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

“存以甘棠,去而益咏。”

见小白圭对答如流,老者林修然神色中便带出几分赞誉,刚开始戏弄白圭的少年林子坳目瞪口呆,半晌才讪讪地闭上嘴巴。

怎的这般厉害。

林修然温和道:“江陵近些年才名不显,我一回来,便听说有一仙童白圭,有过目不忘之才。”

他摆摆手,示意三人坐下,这才沉声道:“子坳将中庸拿来。”

他随意翻了一页,指给小白圭看,随即不疾不徐地读了起来。

然后——

小白圭挺直脊背,合上书,一字一句地背着,他神态自然,语音清亮,面对刁难也丝毫不怵。

林修然瞧了瞧这孩子,心中意外,一番接触下来,倒真的起了收徒的心。

“在林宅读书,我家的男孩、女孩都在一处,你可能接受?”

林修然看向一旁的张鉞、赵云惜,神色淡淡。

男孩、女孩都在一处,这话听得赵云惜心头一跳,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放心,女孩们只上午来听课,下午还要学针线女工、琴棋书画。”林修然解释。

赵云惜看着他和蔼的表情,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问:“女孩也可以读书?”

林修然点头:“你家中若有过目不忘的女童,送过来也使得。”

赵云惜想起老秀才鄙夷不屑的眼神。

她觉得这是个读书的机会,再者还想陪着白圭,低声问:“我家中只白圭一个孩子,若先生不嫌弃,我想接受考校。”

“我只学一遍,一两年便能学完,到时候族学中的孩子尚未长大,我便已退学,想必不影响什么。”

“说起来,听家中长辈讲古,说的是我爹那辈的太奶奶,和您的太奶奶是表姐妹,算起来也是姨表亲缘……”

赵云惜心里自然有算盘,时下虽然程朱理学是主流,但心学破土而出,在朝中异军突起,占了半壁江山。

万一林修然崇尚心学呢。

而且她看的明朝小说金瓶梅里面的潘金莲都跟着秀才读过书。

再者明朝的女官是从平民选拔,过了就有女秀才之称。

她不可能去官学中读书,私宅反而不禁女子读书。

也是巧了,两家有这么点子血缘在。

她想试试,对方收了她自然是好,若是不收,她丢些脸面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