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嬷嬷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启禀娘娘,这是今年的贡品,是南方开春刚进上来的第一茬母树上的嫩叶,每年也就这么三五两,皇上全都送来了。至于这泡茶的宫女是老奴的小孙女,家里看她还算聪明伶俐,便送进宫来了。这孩子别的不行,就是泡的一手好茶,只要鼻子闻上一闻就能知道茶的年份,产地,算是有点天赋。”
宜敏闻言的看向低眉顺眼立在一旁的小宫女,看她眉眼与尚嬷嬷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眼中有几分灵动之气,面上还显得稚嫩,见宜敏目光看过来,小宫女连忙行礼:“奴婢尚香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宜敏轻笑一声,看了尚嬷嬷一眼:“既然是嬷嬷的孙女,那便是自己人,以后便留在坤宁宫伺候吧。”她的奶嬷嬷年纪大了,大概是担心自己伺候不了多久,这才想着提携孙女顶上来。只要能得了主子的青眼,尚家在内务府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她并不反感尚嬷嬷的小心思,是人都会为自家打算,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偶尔给底下人一些甜头和好处,也是身为一个好主子应该做的。只要自己后位稳固,尚家自然不敢背叛自己。
而且尚嬷嬷伺候自己这么多年,不但忠心耿耿,也最是清楚自己的底线,这些年来从未逾越过,她也不介意给奶嬷嬷三分薄面。尚家不但是内务府,在朝里也有不少族人担任要职,算是自己手里用得最顺手的人脉了
“多谢主子提携。”尚嬷嬷闻言大喜,留在坤宁宫伺候的意义可是不同的,比起钟粹宫地位又高了一筹。尚嬷嬷只有一个儿子,当初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她就被选中给宜敏当了奶嬷嬷,此后就一直跟在宜敏身边,回家的时日不多,幸好尚家是个识时务的,如今是尚嬷嬷的儿子当家,这小宫女是他的嫡女,名唤尚香,从小就好生培养着,目标就是送到宜敏身边伺候。
宜敏随手翻了翻案上的折子,大多都是些日常的宫务,她暂时放在一边,还有几份关于今年的祭典事宜,宜敏拿起来细细观看,这是礼部和钦天监呈上来的,关于今年宫中各种祭祀的具体时辰、地点以及注意事项。这些都是前世自己不曾经接触过的,也是皇后专属的活动,她必须小心谨慎,尤其第一次接手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拿起手边的朱批御笔,宜敏一件件的开始处理起手中积压一个月的宫务。幸亏九成都是早做熟了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便处理完了。宜敏丢下手中的笔,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轻快又活泼,令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敢在这坤宁宫快步跑动的,除了那小祖宗之外,还能有谁啊?
人未到声先至,只听得一阵稚嫩的声音传来:“额娘,额娘,阿鲁玳来看你了。”就见一个穿着红色宫装的小小身影,风一般的冲进了坤宁宫,后面跟了一串气喘吁吁的宫人,恨不得生出八条腿,才好跟上精力充沛的小主子。
阿鲁玳一眼看到主位上的宜敏,顿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顾不得其它的直直冲着凤座扑了过来。宜敏也笑着张开双手,将那小小身影揽进怀中,一阵欢快的笑声扬起:“额娘的小凤凰,可想死我了。”
阿鲁玳在宜敏怀中扭糖似的撒娇着,双手抱着宜敏的脖子不放,小嘴撅起,眼眶红红地道:“额娘坏,这么久都不回来看阿鲁玳。皇阿玛也坏坏?不带阿鲁玳去看额娘。”
宜敏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哄了起来:“好好好,是额娘不好,额娘最坏了!不该离开阿鲁玳这么久。”这位小公主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宜敏,不说宜敏把她当成眼珠子似得,就连康熙也是待她如珠如宝,如今乍然之下分离将近一个月之久,自然是想念的紧。
“呜呜,才不是,额娘好!”阿鲁玳闻言却不乐意了,泪珠儿转啊转地掉了下来,“额娘才不坏,额娘最好了,阿鲁玳只是想额娘了……呜呜,额娘不许再离开阿鲁玳那么久。”她不许别人说自家额娘的不是,就连宜敏自己也不行。
宜敏听了心中那叫一个舒坦,简直比喝了一斤蜂蜜还甜,连忙把孩子搂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连串的许诺不要钱似得秃噜出来,看得一旁的尚嬷嬷一阵无奈,这小祖宗可真是个小人精,嘴甜能来事儿,是宫里头的开心果,几乎没人不喜欢她的。
这些日子宫里头差点没被她给掀了,几乎都要镇不住她了。先是康熙,承瑞和赛音察浑轮番上阵,哄得她安分了几日,然后就是阿哥所、格格们的兄姐们陪着她玩耍,好不容易哄住了十余日。但是日子一久,这位小祖宗就闹腾开了,身边的奴才绞尽脑汁都哄不住。
尤其每日临到睡觉的时辰必要哭闹一场,惹得康熙头大不已。偏偏这小祖宗不过三岁多一些,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根本不听进什么大道理,就是一门心思要找额娘。康熙不得不学着宜敏每日坐在床前给她讲些有趣的睡前故事,还严令内造办根据故事做出相应的图书玩具,就为了哄小祖宗开心。
就这么十天半个月下来,康熙连进后宫的时间都没有,每日里除了处理政务,就是费尽心思哄女儿开心。乾清宫的西暖阁如今都快成了阿鲁玳的游乐园了,堆满了内造办进上的各色玩具,还有承瑞他们费尽心思搜罗来各色的新奇物件。
听完自家闺女的丰功伟绩,宜敏不由得哭笑不得,点了点阿鲁玳的鼻尖,无奈道:“你呀!可真是个小祖宗呢!”她还能怎么办呢,女儿本就该千娇万宠的,不过别人对阿鲁玳好,她也不能亏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