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李氏眼前一亮,连忙拉住敬妃王佳氏的手,急切追问道:“王妹妹向来聪慧过人,快说说怎么给本宫出这口恶气?”她是真的不甘心,本以为坐上妃位就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偏偏温嫔这贱人滑不留手,每回都能巧舌如簧地逃过一劫,就连皇上也总是在最后关头选择保住温嫔,简直气死她了。
敬妃王佳氏举着帕子掩唇一笑:“听说皇上过段时日又要下江南了,到时候没有皇上护着,那温嫔还不是任由姐姐拿捏?皇上难道还会为了她,大老远从江南御驾回銮不成?”温嫔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何况皇上向来对翊坤宫没多少眷顾,若不是温嫔姓钮祜禄氏,早就被厌弃了。
“此言当真?”安妃李氏转头看向宜敏,似乎想要确定是否有这么回事,以及能不能对温嫔动手。
宜敏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不错,自从皇上亲征噶尔丹之后,因为国库空虚已经有多年未曾远行,如今江南那边出了不少动静,皇上难免动了再次南巡的心思,到时候宫里头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做事干净利落点,否则,本宫可不会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娘娘也要随行?!”两妃突然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要知道皇上每回出宫远行,无论是北上木兰,还是南下江南,基本上带的都是妃嫔,而皇后都会留守紫禁城,除非是近郊的微服私访才好带上皇后,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默契,如今惊闻皇后要离宫,由不得两人不惊骇莫名。
宜敏看着两人那副见鬼的模样,不由得无奈地道:“前几次都是因为孩子还小,将他们留在宫里着实让人不放心,这才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如今胤祧胤祾都已经进无逸斋读书了,本宫自然想要出门散散心,在这四方天地里关了二十几年,本宫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了。”
“娘娘……”两妃闻言顿时心头一酸,谁说不是呢?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这紫禁城固然是天下权力的中心,但也是最禁锢人性自由的地方,她们若非有幸登临妃位,怕是此生连见见亲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出宫看看另一番天地了。
宜敏看着她们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是伤怀个什么劲儿,难道前头皇上没带你们出去过?如今真让你们随行,你们乐意吗?”安妃在康熙二十八年生下了十三阿哥胤祥,敬妃在次年生下了十四阿哥胤祯,两妃都是年近三十才得来这么一个宝贝金疙瘩,哪里舍得分离一时半刻?
安妃和敬妃对视一眼,不由得对着讪讪一笑,她们膝下的阿哥不过三四岁,都养在自己宫里,整日里恨不得搁在眼皮子上呵护着,平时她们连宫门都不想出,更别提离宫远行了,如今她们倒是非常理解皇后为什么一次都没跟皇上出门了,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任何事遇上了都要靠边站。
“本宫今儿叫你们过来就是要交待一些事情,免得皇上圣旨下来再忙手忙脚地叫人看了笑话。”宜敏瞥了两妃一眼,心照不宣地道,“这些年宫里头波澜不惊的,各宫都算得上安分守己,不过一旦本宫离开了,这人心怕是要浮动起来,你们也跟着历练了这么些年了,也该学会自己立起来了。”
安妃李氏顿时苦了一张脸,眼巴巴地看着宜敏:“娘娘,臣妾有多少本事您还不知道吗?给您打打下手还行,真要独当一面怕是要给您添乱的。”她有自知之明,论心机根本玩不过别人,论手段只懂得直来直往,连一个永和宫她都是靠着嬷嬷才管起来的,整个后宫她根本玩不转啊!
敬妃王佳氏手指颤了颤,她倒是有些见猎心喜,但是见安妃推迟,她也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跟着谦虚道:“平日里有娘娘在,那些个牛鬼蛇神自然不敢作乱,让臣妾管一个长春宫还行,至于其余各宫恐怕是不买账的。”
“各宫自有主位管着,用不着你们越俎代庖去操心,只需要每月按照规矩将各宫各院的份例发到位即可,顺便看管一下内务府那群奴才有没有心大,干些以次充好或是阳奉阴违的勾当就是了,若是真有拿捏不定的事情,便写成折子呈送本宫,不过数月光景,难不成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至于阿哥所和格格所那边自有皇上的人看着,你们不必插手,最好也别随便往那里送东西,免得遭了算计,到时候淑嫔和端嫔就是前车之鉴。”宜敏想了想还是提点了她们两句,这些年她几乎将阿哥格格的生活环境独立出后宫,内务府还专门设置一个司署专职负责皇子皇女的一切事物,最大程度上隔绝了后宫女人对这两个地方伸手的机会。
宜敏美眸流转间威仪尽显,看得安妃和敬妃都是垂下头不敢对视,同时应道:“臣妾遵命,定然尽心看顾后宫,不敢有丝毫怠慢。”安妃倒是心头一松,只要不涉及皇嗣,别的都好说,不就是当个过手的工具人吗?这个简单,还不是有脚就能干的事吗?
敬妃倒是颇有几分失落,她本以为皇后是准备交托掌宫之权的,没想到不过是当个管钥匙的大丫鬟,没有皇后印鉴在,她们能使唤得动内务府多少人还真是未知之数,那些奴才顶多担心皇后秋后算账对她们客气三分,真要动弹了他们的利益,恐怕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阿哥所和格格所自成体系,都由皇上亲自派人管着,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乱碰,至于其他宫苑基本都有主位在,平日里皇后都不会去管各宫的内务,她们不过是妃位,就更没理由插手了,这么数了一圈下来,她们还真就是只有看着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