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庙并不大,成回字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原本应该都是供奉着菩萨金身的房间,只不过太久没人,不仅桌案上落满了灰,连佛像都已经有些破败。
诗画和晚竹率先跳下车,找了一间环境对比起来不算特别脏乱,晚竹将那些已经被拆开的桌椅板凳搬到一边,打扫出一片空地,诗画去找了些没有淋到雨的柴火堆在屋子中间,不一会火堆便点好了。
两人做好这一切之后,才去马车上将阿白和蔺天韵扶下马车。
“辛苦你们了,下着雨还要做这些。”坐在烤热的火堆前面,阿白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同二人说着。
诗画和晚竹摆摆手,“主子说的哪里话,服侍你们是应该的,而且这一路上主子你带我们游山玩水,不过是收拾一间破庙给主子落脚,不算辛苦的。”
两人都这么说了,阿白便也没说什么,笑了笑继续就着火堆吃熬好的肉粥。
“咕噜……咕噜……”
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肚子的叫唤声,阿白和蔺天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是对方的肚子。
“咕噜噜……咕噜……”又是一阵叫唤。
“谁在屋子里!”阿白站起身,将蔺天韵挡在自己身后,大声呵斥,声音回荡在屋内,但很快又被外面的瓢泼大雨声掩盖。
四人都没再出声,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不一会儿,房间里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阿白将身后的蔺天韵护的更紧了一些,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尊破败的佛像——声音就是从那后面传出来的。
众人等了一会儿,佛像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唯有那双眼睛在夜晚亮的吓人,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正架在火上煮的沸腾的肉粥。
“你是谁?”见对方似乎落难而且年龄并不大,阿白本来紧绷的表情缓了下来,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一些。
佛像后的人听到问话又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见阿白几人似乎并没有要上前抓他的样子,才怂巴巴的重新探出头,但眼神却是依旧紧紧的盯着那锅粥,声音带着些嘶哑的开口,“饿……”
“要吃一点吗?”蔺天韵从阿白身后走出来,率先开口,然后拿过一个他们随身携带的木碗,盛了一碗肉粥走过去放到他的面前。
望着那碗放到自己面前的粥,又看了一眼阿白她们几人,许是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那人从佛像后面走出来,端起那碗粥便窸窸窣窣的吃起来。
从佛像后面出来,众人才算彻底看清楚他,看着似乎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蹲着身子弯着腰,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个子应该不矮,不仅是头发乱糟糟的,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还好现在的天还比较热,否则再过几个月这人定是要被冻坏了的。
几口喝完吃完碗里的粥,那人又望向那锅粥。
“还想吃吗?”蔺天韵看着他,柔声问道。
“嗯。”那人点了点头,主动将自己手里的碗递给他,蔺天韵接过木碗,又给他盛了一碗,屋子里的四人也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喝粥。
等他吃饱,锅里的粥已经所剩无几,诗画看看粥又看看阿白,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时辰还早,先将锅里剩余的粥盛出来吧,反正食材还够,再煮一锅就行。”阿白对着诗画吩咐。
“是,主子。”
阿白站起身,走到蔺天韵身边,看着眼前已经吃饱的人开口,“现在东西也吃完了,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是谁了吗?”
随着阿白的走近,那人逐渐看清她的面容,视线黏在她那绝美的容颜上,整个人都呆呆的,连阿白问的什么都没听到。
蔺天韵看他如此痴迷的盯着阿白,心里有些不舒服,抬手挽住阿白的胳膊,靠在她身上轻声开口,“妻主还是我来问吧。”
这挽手的动作蛮有效的,那人赶忙收回了目光,垂下头不再看阿白。
阿·吃醋雷达·白心里头咂咂嘴,看不出来,蔺天韵如今是越来越容易吃醋了,人家不过是多看了自己几眼,他就急吼吼的宣誓主权了,不过这样的他真的好可爱~
“那好,你来问吧。”阿白嘴边勾起一抹笑,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便转身回到火堆边,反正这房间不大,他们说什么自己也都听得到,不如待在火堆边舒服一些。
蔺天韵走近那人,脸上虽然依旧是带着温柔的笑,但鉴于他刚才望着自己的妻主失神,那笑比起最开始递粥的时候要淡上几分,“雨夜不方便前行,我和妻主才在这里落脚,并不是故意打搅你的,不知道公子姓名,家住何方?为何会流落此地?”
那人抿抿嘴,抬起手的视线不自觉的望向火堆边的阿白,又赶忙收回,垂着眼眸回答,“我,我叫狄沃,我住的村子都被山匪烧了,爹娘……爹娘也被她们杀死了……我是逃出来……跑了好久才逃到这破庙的,我,我不是故意要惊扰你们……只是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狄沃说话到时候结结巴巴的,说道最后声音还越来越小,
几人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身世,原本还对他有些警戒的蔺天韵身子都不自觉放松了一些,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破庙里吧。”几个呼吸之后,蔺天韵心里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却又不知道阿白会不会答应自己的,便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狄沃垂着头,整个人都显得分外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