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可真像我的一个故人。”
白夭夭俩在回府的途中,他突然这么对白夭夭说道,白夭夭没有惊慌,毕竟当初他们为了毁尸灭迹,什么都不留,根本无从排查白夭夭是否还活着。
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白夭夭藏好了心中的仇恨,扭头对他咧嘴一笑,说:“是嘛,那可真是个我的‘荣幸’。”
荣幸二字刻意被白夭夭咬重了些,他听没听出其中的讽刺白夭夭不知道,但白夭夭看见了他眼中显露的后悔。
悔?白夭夭没由来的觉得可笑,毁掉那一切的难道不是你嘛!
白夭夭突然不想与他同行,快步离去,他不明白她为何突转态度,更不知为何接下来的一连几天白夭夭都没理他,直到他亲自推开她的房门来抓她。
“陪我去竹林中练剑吧。”
不容置疑,他一把抓起了白夭夭,往竹林走去,也不知是不是怕她乏,还为她泡上了壶清茶。
看着在不远处舞剑的他,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他俩背着母亲跑上山,他同白夭夭说起他往后的打算。
“我要做江湖中最厉害的人物。”
“干嘛非得做最厉害的?”
“我想护你周全。”
那一刻,山花漫野,余晖落在他脸上,皆是真诚,白夭夭信了。
白夭夭信了他能在以后成为最厉害的人,成为能保护她的人。
保护?
此时想起,白夭夭只觉得可笑,在无意中,她露出了愤恨的神情,可不过一瞬间便掩去。
只因他突然停下,回过头来望着白夭夭,见他眼神晦暗不明,白夭夭心里咯噔一下,却故作镇静的问道:“怎么了?”
他没有回话,就这么看着白夭夭,春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他对她说:“你有没有做过一件令你后悔一生的事。”
白夭夭没有迟疑,答道:“有啊。”
那就是在七年前的雪中收留你。
他听闻眼帘低垂,随即回了句:“我也有。”
而后,他练的招式越发狠了,甚至斩断了一根根青翠的绿竹,白夭夭默默将其记下,偷偷的去学,她相信总有一天能用上。
在这些日子里,白夭夭虽与崔玉潇厮混,却也没忘此番来的目的,就在不断的追查中,她发现了翟夫人的秘密。
透过窗户,白夭夭看着床上耳鬓厮磨的两人,听到了这番对话:“玉潇那小子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哎呀,急什么,等老爷子死了再说。”
“可那毕竟是我儿子啊。”
这话犹如架在崔玉潇脖子上的一把刀,而握刀的白夭夭掌握他的生死,白夭夭知道只要将这消息散播出去,让翟潇失去去崔家的庇护再简单不过。
可不知为何,白夭夭心里突然一紧,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给捏住。
但最终,恢复理智的白夭夭还是决定拆穿他们之间的假父子关系。
于是,在和翟老爷聊生意那天,白夭夭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崔玉潇和他生得一点也不像,让翟老爷起了疑心。
也是上天祝白夭夭,白夭夭竟能顺利的带领翟老爷踏入翟夫人的‘温柔乡’。
看见自家原本端庄不已的夫人,竟这般不知廉耻,翟老爷差点气昏了过去,而之前白夭夭在他心底种下的疑惑,也起了作用。
滴血认亲时,崔玉潇的血液果真不与翟老爷的血液相融,被赶出家门。
“玉潇,我跟你走吧,你去哪我去哪。”
白夭夭站在他面前,一脸真挚,就像当初他对白夭夭许下诺言那般,他信了,将白夭夭拥入怀中。
“夭夭,我只有你了。”
他的绝望,和话语中的依赖狠狠砸在她的心口,令她在猝不及防中疼得撕心裂肺。
白夭夭回抱着他,闭上了眼,再次看见那血淋淋的一幕后,她冷静了。
一旦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崔家,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而造成这一切的她,还未打算就此收手。
听人们说,白夭夭和崔玉潇停留的这片树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取的是之意。
每年秋天,漫天的飞扬,凭生添出一份浪漫的气息。但此刻,周围四处断裂的枝叶、满地的尸体和被血渍染红的土地。让人丝毫认不出原本的面貌。从今天开始,或许要改名了吧,白夭夭默默的想着。抬眸凝神注视眼前造成这一切的崔玉潇,他还深陷于人群中奋力厮杀。
白夭夭虽不精通于武艺一道,但也还是勉强能看出他眼中杀意浓烈,已然是强弩之末。许是再有个数十回合,胜负立分。
手起,剑落。宛若流星,每一瞬的闪耀都带走一个生命。然而即使身陷困境,他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焦虑之色,身随剑动,长剑挥舞间带起层层剑影。端得是一派潇洒。白夭夭不禁有些晃了神……“这一招叫‘离殇”。出剑时右上臂发力,以身为轴,圈剑运转……”白夭夭默默回想着这式剑招,手腕翻转。剑尖毫无阻碍的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的身形凝滞下来,惊愕的看向白夭夭,眼中神色晦暗难明,紧紧握住白夭夭的手腕却止不住的在颤抖。
而白夭夭淡漠的看着他,缓缓吐出句话:“我不姓赵,我是锡州的白小姐,你七年前恩将仇报的人。”
听到这话,他竟笑了:“原来是你啊。”
话毕,他任由剑没入他的胸膛,再穿出,他停在不过离白夭夭一指的距离,捧住白夭夭的脸吻了上来。
他的气息卷席了白夭夭,而白夭夭竟忘了挣扎,甚至愣在原地,他说他喜欢她,他说这是他欠她的,他还。